男人眉宇间染着浓浓的忧郁，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羽儿，我感觉我中的好像不是寒毒，因为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沈青柠心尖微颤：“忘记了很多事情？”
“嗯， 从我18岁之后的记忆就是断断续续的，而且我只要闭上眼，就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面，我拼命地追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跑，跑很远很远，跑到精疲力尽。”
他的声音很轻，微微发颤，好似心里面在恐惧着什么。
沈青柠试探地问：“那你看见那个身影是谁吗？”
“看不清，她的脸上带着獠牙面具，身影特别轻，应该是个索命的鬼吧。”
“……”
索命鬼？
呵呵，肯定不是她。
知道是索命鬼还追着跑，有病吧？
“后来呢，你一直没追上她吗？”
“后来……她停在悬崖边等我，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死，我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然后呢？”沈青柠紧张地问。
“然后……”韩御北突然咬住她肩头。
感觉到她身体轻颤，牙齿立刻松口，湿软的舌尖在牙印上轻舔。
沈青柠咬唇倒吸一口冷气，肩头的疼痛慢慢在湿漉漉的安抚中缓解。
她不知道韩御北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但她能感觉到他心里积压着很重的怨气。
就听他呢喃着说道：
“我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她的手寒凉彻骨，她的眼神也冷的像冰一样。”
“在梦里，我鬼迷心窍想跟她一起死，她却一脚把我踹了下去，站在悬崖边无情地看着我跌下万丈深渊。”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心里明知道总是这样的结局，还是会心甘情愿重复一样的选择。追着她，来到悬崖，最后被她弃入深渊里。”
“即便看着她冷酷无情的眼神，我也觉得无怨无悔，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沈青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口安慰道：“都是梦，不用当真。”
“真的是梦吗？”
韩御北语气有些恍惚，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我感觉是真的，我妈在峡谷找到我，当时我挂在悬崖半腰的树上，她把我带回家，发现我中了寒毒。”
沈青柠惊愕：“你的意思是，梦里的画面是真的，就是你中毒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女人就是给你下毒的人？”
“可能是，因为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没人能给我下毒。”
“……”
这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点，真把自己当天下第一了？
沈青柠深思，当初带走韩御北的是阿蛮，难道韩御北对阿蛮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不不不！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沈青柠扼杀掉。
韩御北没中鸳鸯劫之前对她忠贞不二，不可能会与阿蛮有什么。
而且穹丽说，她已经杀了那个下毒的人。
“丽姨说那个下毒的人已经杀了，你不知道是谁吗？”
“不想知道。”韩御北语气冷硬。
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
意思就是，穹丽曾经要告诉他，但是他没有听。
“既然死了就结束了，我为什么还要知道她是谁，一个无情的人不配污染我的耳朵。”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恨意，可见是真的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以为自己遭到了背叛。
沈青柠也不能跟他解释，在此之前他心里只有她。
可事实到底如何呢？
那个下毒的人到底是谁？
韩御北梦里的女人又是谁，真有这个人吗？
就像韩御北说的，一般人想给他下毒基本不可能，那么凶手一定是和他非常亲近的人，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正想的出神，腰上忽然被捏了一把。
“是不是吃醋了？我已经不记得她了，别生气好吗？”
男人的额头轻轻蹭着她脸颊，讨好的意味十足。
沈青柠嘴角浮现一抹苦笑，他忘记的人就是她啊！
那个给他下毒的人，可能和梦境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一点都没生气。”
韩御北闻言很不满：“你明明喜欢我，我为了另一个女人奋不顾身，你为什么不生气？”
沈青柠不想吵架，她很累，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既然他希望她生气，那她就生气好了。
这般想着，立即无缝衔接地做出个很生气的表情。
“韩御北，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别的女人，我不喜欢听懂了没有？”
韩御北：“……”
她还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真当他傻看不出来？
捉住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既然她对他的喜欢还没到可以为他吃醋的地步，那他只能再努力一点。
反正夜还很长……
沈青柠又是在昏迷中被韩御北送回房间的。
清晨醒来，身上每个地方都在疼。
揉了揉酸疼的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刚五点多，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白镜枭这时候应该起床了吧？
沈青柠洗漱之后就来到温家独院，寻思着能多跟白镜枭待一会儿，多打听一些事。
院门没锁，推开门的瞬间，她被院子里的情景惊得瞳孔一震。
只见石子路上趴着一个青色的身影，衣衫破烂，手上还淌着血。
正是……
“白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