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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我睁开眼睛，不远处是林适平静的呼吸声。他正在沙发上酣眠。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直到进了尽头的那间小屋子，才大大松了口气。
「你来了。」
屋内，秦霜已经坐在沙发上等我了。
我朝她微微点头。和她眼神相触的那一刻，我们都明白了对方想要什么。
林适没有发现，喜欢让他控制不住地靠近我，同样也让爱他的人难过。
「秦霜，我爸爸姐姐怎么样了？」
林适收了我的手机，不允许我联系家里人。他想要完全把我掌控在他的范围内。
秦霜握了握我的手：「别担心，他们暂时还没事。」
「只是，」她看着我，「阿适最近在整理起诉安颖的证据了。」
「什么？他不是说会放过安颖的吗！」
秦霜笑了笑：「你还不知道阿适吗，他那么在意楚楚，为了她努力了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有钱之后有能力和你们家对抗。」
秦霜摸了摸我的脸颊：「你看他不是做到了吗。」
我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把林适手上的东西弄到手，我得回家。」
我蹲到秦霜身边，恳求地看她：「秦霜你会帮我的吧。」
她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我起身抱住了她，突然惊觉她竟是这么瘦弱：「秦霜，谢谢你，你放心，只要我出去了，我以后不会再见林适，我也不会起诉他的，我保证。」
她抬手回抱住我，声音闷闷的：「好。」
为了让秦霜站到我这边，我耍了不少心眼。
秦霜是个传统内向的女人，唯一能让她有点脾气的或许就是林适了。
所以我在她面前故意惹林适生气，让她看清林适有多么在乎我，而事实上，林适表现得甚至超乎我的意料。
我回到房间时，林适还在沉睡，身上盖着的薄毯一大半滑到了地上。
我上前拉起毯子，给他盖到脖子下。
他突然皱着眉轻声呢喃。
我凑近听，发现他在喊我的名字。
我低头看着他的睡颜发笑，又抱着腿坐在他旁边，看了一夜。
秦霜对我的承诺实现得很快，这日正是周六，林适在家休息，刚吃过早餐，就沉沉睡下了。
秦霜从他贴身的口袋找到了书房的钥匙。
接着她领着我进了林适的书房。
一进去我就惊得走不动了，一眼看去，整个房间都贴满了楚楚的照片。
秦霜习以为常地进门后用一把小钥匙打开了靠墙的一个橱柜，从里面拿出之前我看到过的那个牛皮袋。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我接了过来，拿出资料扫了眼，发现只是一些整容案例，不是我爹的贿赂证据。
我把牛皮袋递回去摇了摇头。
秦霜帮着我一起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我们得快点了，我只下了一点安眠药，不能保证阿适什么时候醒。」
我们找了一个又一个看得见的柜子，时间慢慢流逝，却还是一无所踪。
再翻角落里的一个小抽屉时，我额头上已经冒汗了。
来不及擦，手下快速地翻阅那些材料，简直比我上学的时候看过的字还要多。
突然，我看到了我以前的样子。
看久了楚楚这张脸，突然看到我原生的脸竟有点陌生。
我抽出那张照片，底下赫然放着的是我家的那堆材料。
「在这，我找到了！」
秦霜走过来拉起我，「找到就好，快，我现在送你走。」
跟着秦霜走到车库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真实感。
这么简单我就出来了，这么简单我就从林适身边逃开了，终于要结束我这长达一个多月的囚禁生活了吗？
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气息！
万物美好，天气晴朗。
我开心得几乎要大叫出来。
我坐上了秦霜的汽车，汽车缓缓发动，从地库开了出去。
按照计划，秦霜会把我送到别墅区外的出租车站。
可是车子刚开到大门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撞了上来。
他脸色苍白，顺着停下的车慢慢走到了我坐着的副驾驶座旁。
敲了敲车窗：「下车，安昭。」
他难受地按着额角，见我不动弹，又伸手拉了拉门把手。
「不准走，你家那些犯罪的材料都还在我手里，你怎么敢走。」
我举起手中的材料：「你说的是这些吗？」
他看了眼，扶着车窗朝我笑：「你不会以为只有这一份吧，太天真了。」
「底稿还被我放得好好的呢。」
我咬着嘴唇瞪他，他轻道：「好了，下来吧，这回我原谅你。」
我不情不愿地打开门走了下去，被林适一把抓住手腕。
「别玩了，和我回去吧。」他拉着垂头丧气的我往屋里走。
整个过程他全然没理会车里的秦霜。
我转头去看，车里的秦霜一张脸煞白，好像被人狠狠扎进了心脏，放走了所有的血。
突然，几声发动机启动的轰鸣，不等我转头，林适抱着我一起被撞到了地上。
天旋地转，触地的那瞬间，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待过的那个地下室。
只是这回身边有林适陪着我，他垂着头闭着眼还没醒。
我的头很痛，左眼被血糊得几乎睁不开。
双手被绑在身后，麻痛麻痛的。
「你醒得倒是挺快的。」
秦霜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像是黑暗中生长出的一株大丽花。
她低头温温柔柔地和我说：「我本来都打算放你走了，可是偏偏他醒了，偏偏要跑出来找你。」
「我背叛他帮了你，可他却根本像看不到我一样！」秦霜一把掐住我的脸颊，眼神逐渐变得怨毒，「偏偏又是这张脸，为什么他的眼里永远只有这张脸！」
我第一次听见秦霜大声讲话，愣愣地看着她。
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捡起一柄小刀，笑着在我脸上比划。
「小时候，楚楚就是用这张脸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只看到她。」
「后来上高中了，她一来，阿适就记住了她的名字，还为她和别的班的人打架。」
「明明我坐了他两年前桌，他却连我的脸都认不清，我的名字也都是因为我是楚楚的闺蜜才知道的。」
「安昭，你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吗？」她笑了笑，「不，你和楚楚都是一类人，你们根本无法明白我这样一个人在你们身边每天心里有多痛苦，楚楚和我做闺蜜，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丑人来衬托她！」
我的侧脸一痛，秦霜划下第一刀。
「唔。」我忍着疼没有大叫。
她又说：「那天我看着她躺在地上朝我伸手求救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多么痛快吗，哈，原来她也能这么丑啊！」
「那张脸血淋淋的，我想阿适看到了也会嫌弃的。」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秦霜看我表情，笑了一声：「你猜到了吧，那天你们根本没撞死她。」
「是我。」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失血过多，慢慢变成一具尸体后，才打了110的。」
一切变得清晰，我记起那天发生事故的时候，楚楚身边根本没有人！
她随手又在我额头划了一刀：「还是多亏你们，才让我有机会陪在阿适身边，让他慢慢接受我。」
「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来抢走阿适！你知道吗，他为了你竟然要和我离婚！」
她手下又是凌乱的几刀，我几乎疼得麻木了。
「死了一个，为什么又来一个……」
「秦霜……」我嘶哑地叫她，「你怎么会是这样的。」
「你明明会关心我的伤口，会在林适面前帮我，你明明是个好姑娘，你怎么会……」
「闭嘴！」秦霜恼怒地拽着我的头发 ，「那都是我装的，我装的！」
「林适喜欢楚楚善良，我就装作善良，他喜欢楚楚的白裙黑发，我就留着黑发穿白裙给他看，他喜欢什么，我就扮作什么样。」
我摇摇头，红着眼眶看她：「不是的，你就是你啊，你就是秦霜。」
这时，身边的人微微一动，慢慢抬起头看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