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交给飞飞的塑料袋里装着7、8捆百元大钞,有近8万块钱。飞飞和胖娃提着平时做梦都不敢想的“巨款”回家,快到村口时两人为钱放在谁家争吵起来,胖娃说:“反正不能放在你家,你妈肯定会偷!”
“也不能放在你家,你妈也会偷!”飞飞说。
“那咋办?”
“要不,”飞飞提议:“我们把钱藏起来,等开学后交给老师?”
“好哇好哇!”胖娃连声叫好,开始和飞飞讨论藏钱的地点,从村后的老鸹树到茶铺对面的厕所,从杨大嫂家的鸡窝到飞飞家的猪圈……挑来选去总觉得不保险,最后飞飞想到一个地方:“跟我来!”带着胖娃绕过村口,沿着公路继续往前,往清溪河的方向去。
一路上胖娃非常兴奋,不停地谈论把钱交给老师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奖励,班会队会受表扬戴红花,全校大会号召同学们向他俩学习,说不定失主还会给他们发奖金呢——说到奖金,p胖娃开始盘算如何消费,他首先要回那家游戏室过把枪战游戏的瘾,还要吃好多好吃的,麻辣烫,串串香,火锅,烧烤……又问飞飞拿到钱会做什么?飞飞说他要去旅游,去成都看全兴队比赛还要到游乐园坐摩天轮。胖娃说他去过成都。
“成都好耍吗?”飞飞问。
“好耍!”胖娃说他在春熙路吃过肯德基,在九眼桥吃了麻辣烫还啃了两个兔脑壳半只卤鸭子……飞飞说他还要去北京上海,去看天安门广场和万里长城。
“你跑那么远不怕遇到人贩子啊?”胖娃担心地问。飞飞说北京没有人贩子。“怎么没有?到处都是!”胖娃说人贩子可厉害啦,他们专门抓小孩,抓到山里去挖红苕(红薯),不听话就不给饭吃:“还要把你吊起来打!”
“这么可怕啊?”
“那当然!”
两人边走边聊,前面快到清溪河大桥了。飞飞领着胖娃在距桥头十多米远的地方离开公路,再下一段斜坡后钻进一片茂密的树林。林子里光线很暗,密布的荆棘不时划破他们的手脚,头顶的蜘蛛网和蚊虫的叮咬更是让胖娃苦不堪言,嘴里不停抱怨:“你带的啥路哦?”飞飞顾不上答话,手脚并用在前面开路,扒开树枝分开长草,一路披荆斩棘最后来到一处林间空地。
空地四周林木稀疏,东倒西歪的枯木老藤,地上积得厚厚的落叶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气息。中间东一堆西一撮十数个新旧不一的土堆,有的长满荒草有的插着纸幡,地上还残留着烧过的香蜡纸钱、鞭炮碎屑,原来是一处坟地,飞飞的爷爷就葬在这里。这个位置远离交通要道,除了清明上坟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所以把钱藏在这里绝对安全。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啊?”胖娃心虚地看看四周,不远处一株榕树漂垂的气根像个披头散发的人倒挂在半空中,还有那棵枯树脱落的树皮,一晃一荡看着像是件衣服下摆——该不会有人贩子躲在树后吧?胖娃想到这不禁打个寒战。
“怎么,你害怕了?”飞飞问。
“不……,不怕。”
飞飞用瓦片在爷爷的坟前挖了个坑,把装钱的塑料袋放进去埋好,再用脚踩结实,叮嘱胖娃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对谁也不许说!”胖娃小胸脯一挺,向飞飞保证:“谁说是小狗!”
“来,拉勾!”飞飞伸出小手指,和胖娃的手指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发过誓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坟地,出了树林来到清溪河边,再沿着村后的小路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