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保卫室里的保安没有立即给韩奕开门，而是从保卫室走了出来，走到韩奕的车旁边，弯下腰，“先生，你好。”
韩奕看向身侧的保安，皱了皱眉，“怎么？”
“请问你是来找十九栋四单元的顾小姐吗？”保安笑了笑，问韩奕。
“对，我以前来过。”韩奕点头，他相信，这里保安应该是认识自己的，毕竟最近他还是经常出现在这里的。
“那你今天是来找顾小姐的？”保安继续询问。
“对。”韩奕点头，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
“可是，顾小姐不在啊！”保安不解地看着韩奕，那眼神里一丝丝的怀疑，并没有掩饰起来。
“她不在？”韩奕转过头来，一脸讶异地看着保安。
“对啊，”保安站直身体，点了点头，“这第十九栋四单元的住户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回来了。”
韩奕震惊，脸色瞬间僵住，“你说什么？”
“顾小姐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你是她朋友，你不知道吗？”保安没有再弯下腰，站在车旁看着韩奕，礼貌的笑了笑。
韩奕抿唇，火气有些上来，语气有些冷酷，“你们的住户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你们不担心吗？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
保安的笑容有些变样，脸上有些嘲讽，“您是顾小姐的朋友，您都不关心，我们怎么关心？”
韩奕抿了抿唇，“那请问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我又不是顾小姐的朋友，我怎么知道？”保安摸了摸头上的帽子，笑了笑，脸上带着嘲意。
“……”韩奕知道，问这保安是问不出什么了，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的小区，韩奕抿了抿唇。
一连两天，韩奕都打不通顾雨落的电话，不由得有些着急，最后只能再次救助卓秘书。
卓秘书看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韩奕，抿了抿唇，“所以，你现在是，找不到顾小姐？”
韩奕看向卓秘书，没有开口，手指动了动，没有几秒，手里的手机就传出了魔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卓秘书眨了眨眼，这真的是魔音啊，对于他来说，现在这个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就是这个魔音了，卓秘书呼了一口气，看向韩奕，“住处没有人，韩总，你说，顾小姐会不会有其他的住处？”
“你是说……”韩奕看向卓秘书，拧着拧眉。
“不然的话，怎么会一个星期没回过家呢？”卓秘书帮着韩奕分析，“或者，”卓秘书抿了抿唇，又想到了一种可能，“顾小姐是不是去父母家了？我记得顾小姐是一个人住，但是她不是还有一个父亲吗？”卓秘书的话就很明显了，顾雨落忽然消失，很有可能是去她父亲那里了……
“要不？”卓秘书再次给韩奕提出建议，“你给顾总打个电话，问问？”
“顾总？”韩奕抬头，疑惑。
“顾总不是顾小姐的哥哥吗？”卓秘书开口建议，“顾小姐的事情他应该知道，哪怕不知道，也该知道顾妈妈的父亲住在哪里……”卓秘书挑了挑眉，他想，他家老板应该明白自己想要传达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韩奕的确是get到了卓秘书的意思，于是他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站在玻璃窗前，背对着卓秘书，给顾南打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韩奕皱眉，身后的卓秘书见此，挑了挑眉，“没有人接吗？可能顾总在开会呢！”卓秘书猜测，毕竟，他们也是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要不你给席总的太太打个电话？就是那个顾小姐的妹妹，那个画家Gwendolyn。”
韩奕点头，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划，找到顾若璃的电话，至于他什么时候存的顾若璃的电话，他也不怎么记得了，反正就是某一次饭局的时候，就存下了。好在，这次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韩大哥？”顾若璃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又再次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上面的确写的是韩奕，不由得挑眉。
“是我，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顾雨落去哪了吗？”韩奕直接就开口问自己想要知道的。
“呃……”顾若璃咬了咬唇，“她……”顾若璃有些无措，脚下有些慌乱地在画廊里走来走去，“我也不知道啊，她没和你说吗？”
“……”韩奕皱眉，脸色有些沉重，“那你能联系到她吗？”
“她的手机关机了。”顾若璃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才开口解释。
“我知道。”韩奕的语气微微带着一丝冰霜。
“……”顾若璃抿了抿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她之前什么也没有和你说吗？”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韩奕再次发问，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拿出纸笔准备要写点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了凑过来的卓秘书，韩奕眼底冷光一放，瞬间，卓秘书就退了回去，咧嘴笑了笑，坐直了看着韩奕。
“……”顾若璃抿了抿唇，“这个，这个……”顾若璃咬了咬唇，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告诉韩奕，毕竟，是未来姐夫嘛，“她，她应该是去江城了。”
“江城？”
“应该是，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也不知道。”顾若璃抿了抿唇，在想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韩奕，但是她不能肯定韩奕到底对顾雨落是……但是她可以感觉到顾雨落真的很喜欢韩奕。
韩奕脸色十分难看，手里的钢笔在写下江城的瞬间，重重地在纸上划了一下，不过这并不能消除他复杂且不爽的心绪。
“那个，韩大哥，这几天……”顾若璃那边正打算开口，这边卓秘书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正在认真听顾若璃说话的韩奕说到。
“韩总！我忽然想起来，顾小姐以前也有请过假！”卓秘书才想起来，以前顾雨落在韩氏上班的时候，也是有一段时间请假的，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顾雨落这假一请就请了一个月，所以他才一直都记得这件事，现在仔细一想，他才发现，顾雨落请假是有规律的，都是在十二月份！一发现这个问题，卓秘书就拍桌子，立马告诉韩奕，结果看到韩奕看过来的眼神，卓秘书才想起来韩奕在打电话，卓秘书眨了眨眼睛，闭上了嘴！再看一眼韩奕，卓秘书起身，决定去弄点喝的过来，于是，他就直接起身了，也没有跟韩奕打招呼，直接就出去了，没一会儿，他就端着咖啡进来了。
韩奕看了一眼卓秘书之后，便继续听着顾若璃说话，顾若璃因为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有注意到韩奕这边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卓秘书的话，还在斟酌着要怎么和韩奕说。
“韩大哥，顾雨落这两天可能会比较想要一个人待着……”顾若璃抿了抿唇，靠在画廊的墙边，有些为难，“你还是不要去找她了，这么多年了，她都是一个人过的十二月，所以……”
“为什么？”韩奕声音带着冰霜，眼底泛起一层白色，目光有些冷意。
“……”顾若璃先是被韩奕冷冰冰的声音给吓到，缓了一会儿才回神，“过几天是顾雨落妈妈的忌日，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在江城过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找她的好……”
忌日吗？韩奕身子有些僵硬，大抵是同样年幼丧母的缘故，韩奕似乎是体会到了顾雨落的悲伤，但是需要用一个月来释怀的是怎样的伤痛？需要用一个月来缅怀的是多么重要的人？韩奕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忽然觉得有些窒息，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解开了一两颗衬衫的扣子，胸口的压抑让他有些烦躁。他甚至在第一时间，就在脑海里描绘出了顾雨落一个人站在母亲坟墓前的模样，那种悲伤和肃静实在是太过于熟悉，韩奕忍不住想起自己，自己每年在母亲的忌日，便是如此，站在母亲的墓前，一站便是一天，一个人，那一刻，觉得自己仿佛不属于这个天地间，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孤独，无比的寂寞。所以，顾雨落现在是这样的感受吗？和他一样的感受吗？
“你们就这样任由她一个人在江城，联系不上，也不怕出事？”这大概是韩奕对顾若璃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语气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差了，这个时候的韩奕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得罪小姨子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到顾雨落了，再加上之前，半岛城邦的保安说顾雨落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星期了，他不由得担忧，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的去向，在母亲过世之后，韩奕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别人，在意别人的安危。
顾若璃虽然有被韩奕吓到，但是她也能够理解，毕竟无论换做是谁，自己女朋友忽然就联系不上了，是谁都会紧张的吧？可惜顾若璃没有见过韩奕和之前的那些女朋友的交往方式，别说人家去哪了？哪怕半年不见，也没有见韩奕问过。
“顾雨落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这个顾若璃倒是不担心的，毕竟顾雨落在她看来，几乎都可以和神媲美了，“顾雨落从小就一个人住了，她独立很久了，小时候就经常自己一个人出远门，所以家里的人都不怎么担心她，再加上，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联系到她。”说不担心是假的，顾若璃知道，每次一到十二月，二哥每天都会打很多电话，都是联系江城那边的，二嫂更甚，连天气预报都看江城的了，其他家里人也是，一到十二月份，家族群就会很安静，至于大伯父，顾若璃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整个十二月在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不好受，因为她听爷爷说过，大伯父和大伯母是很恩爱的夫妻……
“你们都没有人知道她在江城的住址吗？”韩奕还是不放心，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见不到顾雨落，他许久不曾有过大动作的心脏，会一直悬着，放不下，某些东西也越来越清明了。
“没有，大伯父应该有，但是大伯父都在军区里……”顾若璃想了想，顾雨落去江城，应该是去大伯母的娘家去了，那大伯父应该是知道的。
“麻烦你，能把伯父的电话号码给我吗？”韩奕抿了一口卓秘书刚刚端进来的咖啡，缓了缓自己的语气，让自己尽量保持以往的状态，虽然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啊，这个，好，”顾若璃翻了翻手机，“我给你发好吧？”
“好的，那就谢谢你了。”
“没事。”顾若璃笑了笑，虽然她建议韩奕不要去江城，但是隐隐约约还是有一丝期待他会去的，因为她觉得顾雨落的小黑屋，从江城打开，会比较容易。挂了电话之后，顾若璃拿着手机翻了翻，找到大伯父的电话，将号码发给了韩奕。
“怎么样？”卓秘书等着一双小眼睛，看着挂了电话的韩奕。
“你刚刚说什么？”韩奕看着卓秘书。
“刚刚？”卓秘书大脑死机了一秒，之后又快速重启，“哦哦，那个，韩总你忘记了吗？之前顾小姐在韩氏上班的时候，就连过年加班都能接受，偏偏就在十二月份请了一个月的假，你不记得了吗？还是你自己批的！”卓秘书试图勾起韩奕的记忆。
韩奕眯了眯眼睛，在大脑里搜寻这个信息，忽然想起来，顾雨落的确是在十二月份请了假，第一年是请的病假，后来就不是了，后来这一个月的假期，就变成了他要留住她的筹码，也就算在她的酬劳里面了，所以他才会没什么印象。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让韩奕回神，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划开手机屏保，就看到了顾若璃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抿了抿唇，他还是将电话打了出去。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韩奕的左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敲打着桌面，一向沉着冷静的人，这一刻有一些烦躁和紧张。
“喂？哪位？”低沉沙哑的男声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伯父你好，我是韩奕。”韩奕先是自报家门，才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可能忽然打电话给你有些突兀，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想知道，顾雨落在江城的位置。”
顾卫东拿着手机沉默了许久，看着桌面上的曼陀罗华，右手里的钢笔转了又转，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慢慢地，才在花盆的纹路上找到了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