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绵延,远远望出去有无边无际的感触。
身形如飞,疾奔而行,掠过溪水峭壁,瞭望向远方,玉衡子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城池。
与他并肩而行的陈之仪介绍道:“来龙去脉不细说,前辈,我们现在处在五百年前的白玉京世界。”
饶是玉衡子见多识广,听闻此事也不禁吃了一惊。
一些故老相传的隐秘旧闻,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玉衡子细细想了一遍,再也找不出与此相类似的秘境。
“不亏为仙人陨落化成的仙境。”
玉衡子赞了句,说道:“事到如今,小子你难道还想藏着掩着,不想告知他人?”
“那仙人如何长相?你可曾询问过那白日飞升的地方,是何等一副模样?”
陈之仪呵呵笑着,讲道:“小子也仅仅是恰逢其会,如何得知那许多事情?”
“一句话,就能讲明白。”
“那日,我得了月华仙子的告示,赶赴孤岛,渡劫恰遇上仙人下凡,托他赐福,转化为一方秘境,这其中诸多隐秘,小子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将那浩大仙力投在此地,算是福泽一方罢。”
“如此甚好。”
玉衡子问道:“那张白仁与灵儿之故事如何而来?是你设置?”
陈之仪摇头说道:“小子在在其中作用只不过是穿针引线,并不是主导,白玉京五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另外一座世外大城,命运相连,息息相关,此行前去朱雀城,前辈可一窥其中隐情。”
“如此,那我们快些去那朱雀城吧。”
说着话玉衡子高起高落,没几下就已经来到了朱雀城外。
此时的朱雀城门口,并不像初次进入白玉京毫无人气,这里人来人往,游人如织。
通向城门的大道之上,此时忽然出现了一行人,这行人车马具全,行在最前头的是一位骑乘着骏马的中年汉子,他身形矫健,初一瞧,便隐隐有种不好惹的感觉,他头上了戴了一顶遮阳帽,以致看不清长相如何。
道路两旁本来有些地摊,遇上这一行人过来,这些百姓赶忙往两边退缩。
时有人在小声的讲道:“是城主府的车架,听说是小姐出行。”
抬头望向乘马汉子,听得这话,玉衡子好奇转眼去看马车,只是马车遮蔽的严实,看不到里面之人,不过玉衡子到底是不凡,仅凭呼吸,就已经分辨出里面坐的是一位女子。
“这是…”
陈之仪不显眼轻轻点头,讲道:“此去便是张百仁的张庄村,事情的开始便是由此。”
玉衡子喃喃道:“五百年前?张百仁与富家千金的故事?”
剧情到了这里,有几个选项,一个是跟随车架去张庄村,这算是主线,另外一个是去城主府刺探,还有一个就是两个都不选择,此事与我何干,我为何要跟着剧情走?
当然最后一个选择的话,那就永远生活在这个虚幻的故事里吧,用不着出去了。
陈之仪没有提醒,任凭玉衡子去选择。
玉衡子目的明确,是为了闯关进来的,当然不可能去选择第三项。
“我想先去会一会此地之主,到那城主府瞧瞧,那所谓的城主到底是怎么一个人。”玉衡子举步向城内走去,陈之仪听着看着,然后跟了上去。
还未进城,忽从城外大道上驰来两匹健马,马上的俩骑士眼神炯炯,气势皆不凡。
这俩骑士飞驰而来,远远就看见在道路的中央站着一道袍男子,以及一白袍儒生,其中一人见状道:“此俩人器宇不凡,当为一时豪杰,你我兄弟不可唐突。”
另外一个颔首也道:“此次前来朱雀城,本为重叙盟约,结识世之高人也在计划之内,不妨就此下马折节下交如何?”
起先那男子穆然的脸上露出笑意,道了声善。
爱惜马力,俩人轻勒坐骑,恰在玉衡子、陈之仪身前刚好停住坐骑。
翻身下马,这俩人各牵着马拱手言道:“在下青龙城裘星翰,在下白虎城胡安澜,见过俩位。”
玉衡子从容还礼,客气说道:“玉衡子,陈之仪,远方异客,恰游历至此,见此有座巍峨大城,不由见猎心喜便来此暂歇。”
青龙城的裘星翰身材高大,那白护城的胡安澜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似要撑破衣衫暴露出来,陈之仪也较为好奇的各自扫了一眼,拱手还礼。
“原来的远方客人,这朱雀城,我裘星翰也能做得半个主人,两位若有暇,不妨进城来我兄弟公馆一叙如何?”裘星翰豪迈笑着相邀道。
玉衡子点头应下,便让道一边,等这俩兄弟依次上马离去之后,方才询问向陈之仪道:“这俩人是谁?”
玉衡子问的当然不是姓名来历,而是他们的身份。
陈之仪若有所思,说道:“一个是未来青龙城城主,另外一个则是白虎城霸王。”
玉衡子诧异,问道:“他俩因何来此?”
基本的背景还是要说下的,陈之仪便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攻守相连,守望相助,此时的白玉京并不太平,在民间,在域外,有邪道外魔窥视觊觎此地。”
陈之仪没有说出来的,这些所谓的邪道外魔实际上就是那些争夺城主之位落败的各方豪强,说是歪门邪道魔头,实际上也是人类。
设置一个秘境是很费脑的事情,陈之仪并不想无中生有就让这白玉京出现诸多生灵。
那是一个慢慢进化过渡的历程,有些事有些人,陈之仪知道,但如何落地五百年之后,只剩下每城一灵一星主,这过程,陈之仪也是一无所知。
他知道结果是那样,过程是如何的,陈之仪也不清楚。
就像历史人物简介,陈庆之有“千军万马避白袍”之称,但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历史记载止有有限的一点点,并不涉及详情。
继续朝着城内进去,这里的建筑与后五百年有所不同,至少不是那么冷清,至少在某栋建筑房屋之内,居住着此地的百姓。
城主府就在北端,路上也没什么好说,俩人箭步快走,不消一刻就已经来到了城主府门前。
此时在城主府门口守护着几个兵丁,还有两匹马。
这两匹马看着眼熟,就是在城门口遇上的那骑士所乘之马。
“看来这俩人也不闲玩,直接来这里了。”说话间,玉衡子向前朝着兵丁中的某一个道:“玉衡子携同门陈之仪前来拜访,还望通禀一下。”
那兵丁眼神冷漠,高傲藐视着道:“闲杂人等,快快走开!城主不是你等斗量小民说见就能见着的。”
然后,非常突然,玉衡子敞声大笑起来,这笑声震的周围屋檐上瓦片瑟瑟乱颤,这笑声高昂的盖住了白日间整座城的喧闹,一时之间,人雀无声,这世间仿似只剩下了这笑声!
这算是先声夺人了吗?
跟在之后,那额头冒着冷汗的兵卒,一改之前的颜色,奉承迎进俩人。
城主是一位胡须长及膝盖的长者,他下阶相迎,笑脸道:“方才有喜鹊欢叫,老夫以为是何等喜事,想不到今日会有高人来我朱雀城。”
玉衡子自然是高人,他笑纳下对方吹捧,朗声道:“我听闻城主是豪爽之人,如今一见,果然快人快语。”
“请。”城主伏低了姿态,殷切的请俩人入内叙话。
进入内室,里面已人再次安坐,陈之仪看过去便是青龙城之裘星翰,白虎城之胡安澜俩人。
这俩人见玉衡子、陈之仪俩人进入,站了起来笑脸相互问候。
分宾主坐下,寒暄一过,主人摆下茶水款待来客。
“恰两位贤侄至此,又有两位贵客临门,老夫甚为喜悦…”城主捋须笑道。
笑着这城主话题一转问道:“敢问两位贵客来意如何?”
玉衡子颔首道:“贫道生性嫉恶如仇,听闻朱雀城不甚安宁,愿为城主解忧,只需城主答应贫道,于此建起一座道观,使得香火不断,贫道愿为城主效力!”
玉衡子瞎话随便来,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便是为此而来似的。
玉衡子以声闻达城主府,这样的高人在这方世界也算是顶级战力了,听闻此事,城主更为欣喜,站了起来来到玉衡子面前,赞道:“如此,老夫无忧矣。”
身为一城之主,养几个食客在所难免,观来者俩人穿着打扮,皆风尘仆仆,城主信以为真,当下就接纳了俩人。
定下名分,玉衡子以下礼相见,城主坦然受之,赐予美酒佳肴,请为上座。
走马观花,一会的时间,陌生人就成了一家人,看着这情形,青龙城裘星翰,白虎城胡安澜俩人苦笑连连,就凭玉衡子方才显露的一手,这俩人也想招纳贤士啊。
“玉卿,老夫也不说虚话,两位贤侄此次前来拜访于我,实乃有迎娶我女之意。”城主满含深意的把此时的状况说来。
玉衡子讶异,瞥了一眼陈之仪笑道:“此乃佳话,我观这两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之姿,他日前程远大,不可限量。”
将来的青龙、白虎城主,前途当然远大了。
“缪赞。”青龙城裘星翰,白虎城胡安澜俩人各自谦虚说道。
“两位贤侄,老夫也并非是推辞,灵儿前脚刚刚出门,两位贤侄便已到来,若她人在此,老夫也不至于如此彷徨,就让她自己选上一个,成了这段佳话,岂不美哉。”城主笑谈道。
陈之仪脸上一阵假笑,陪笑着,私底下疯狂吐槽着岂不美哉。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也不是城主能够决定下来,虽然他自己说了让他女子自己选择,但如今的世道,嫁娶真能随她自己的意吗?
何况事关四城之好,这婚配肯定得仔细,仔细,再仔细的权衡一番之后,才能最终定下来。
让仆人引着二人下去休息,城主留玉衡子、陈之仪在身前,说道:“夫人回娘家去,今夜定当在张庄歇脚,玉卿,陈卿,青龙、白虎两城少主在此不好冷落,你俩速速前往将我女儿接回。”
这老儿使唤人起来不拖泥带水,也不问问什么来路,直接就下了命令。
玉衡子答应着,转身就走,陈之仪只好也跟了上来,一并出了城主府。
本来老头吩咐下来,可以骑马去追,但玉衡子用的上骑马吗?
联袂疾奔出了朱雀城来到野外,等看不见行人,玉衡子带头,往着询问出来的消息直接向张庄村飞去。
飞的足够快,可以把时间甩在身后。
隐隐俯瞰,陈之仪察觉到那朱灵儿一行人的车架还落在后头,但玉衡子直接在张庄村落下了云头。
“现在我想去见一下那个张白仁。”玉衡子如此说道着,然后便开始整个村子的乱转打听。
趁着这闲功夫,陈之仪在一条小河的边上坐下,稍微休息下。
坐不久,一白面书生来到陈之仪身旁,向着他拱手说道:“不知尊驾在此为何?”
无聊看着河水冒泡,陈之仪幽幽道:“岁月静好,幽幽如然,恰似这一湖清水,不泛一丝涟漪…”
“哦?”白面书生听得很有意境,思虑着伴同陈之仪落坐下来,一起看水面幽幽。
坐了一会,白面书生自来熟的说道:“在下张白仁,兄台,你是从外面世界来的吧?”
陈之仪听得一震,瞥了此人一眼,心下暗道着,这张白仁看来非同小可,却有些奇怪。
须知白玉京就算再大,也不可能真的有如整个世界那么大,白玉京是一个被封闭起来的小千世界,是一个秘境,居住在里面的人,从他们有意识以来,这白玉京便是整个世界。
相对而言,在他们的认知之中,世界也就只会这么大,而不会去想,这世界怎么会如此小呢?
不知道这张白仁是真的想到了这一点,还是另有所指?
陈之仪试探着,点头笑道:“不错,我是来自村子外面的世界。”
张白仁摇头,说道:“兄台,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唉…
陈之仪转移话题问道:“张兄,你是见我孤独,所以过来陪伴吗?”
张白仁一怔,果然被带偏了,忽而想起来目的,郑重其事的询问道:“在下有个相知的女子,情投意合,只是她父亲…”
叹息了一声,张白仁没有谈及那女子父亲,而是真诚的向陈之仪讨教道:“我听闻各地的风俗不同,我只想让她快乐,我做什么能让她感到高兴呢?”
…
这好像被说到了痛处啊!
这个贱人…
残念着陈之仪笑着回答道:“要不你送她一朵鲜艳美丽的花吧,如花似玉,讲的就是这样的…”
送花就能让心仪的女子高兴?
这主意不靠谱啊。
张白仁想是这样想着,但没有表露出来,笑着点头道:“兄台,你这主意不错。”
“什么主意不错?”忽玉衡子的话音从后传来,他走向了俩人,狐疑望着那张百仁。
张白仁脸上一片难为情,尬尴而不失礼仪的说道:“我与这位兄台说起人情俗世,道长你一个出家人,可能…呃…”
张百仁支支吾吾的,但不止是玉衡子,甚至连陈之仪都在心下暗笑,这全村多大的地方,以玉衡子的功夫,就算是一只蚂蚁在嗡嗡叫,他都能听得见,何况是不大不小的对话。
张白仁逃也似的走掉之后,玉衡子皱眉道:“他们早就认识?”
捋了一下脉络,陈之仪道:“应该是这样,在城主府内,那老头就说了夫人回娘家,定然会在此歇脚,可见这并非是第一次途径此地,他俩认识也算是合情合理。”
玉衡子呵呵笑道:“我又没有向你兴师问罪,只是…,罢了,罢了!”
玉衡子忽问道:“这跑来跑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若是还是之前那样,有妖物可杀,那样来的痛快!”
这道人真是急性子!
陈之仪道:“这算是强制性进入,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是出不去。”
“话说回来,其实这一关很简单,就是见识这俩人的一段情感片段,看过之后,几乎是没什么难度就过关了。”
玉衡子道:“那接下来,就接她娘俩回去?”
陈之仪忽然闭嘴不说话,这得让玉衡子自己选择。
盯着陈之仪,玉衡子问道:“你是不是还留着什么没有交代清楚?”
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一声陈之仪道:“基本与此无关吧,你真要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来到这里之后,我隐隐感到有些莫名的敌意,好像有人在针对我。”
“天人感应?”玉衡子皱眉问道。
瞧瞧,这便是高人该说的话,而不是像自个说起这下玄乎的事只能用心血来潮来形容。
佩服了一下,斟酌了一下,陈之仪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城四灵,按照我了解的情况,就诞生在这年代…”
鄙夷瞧着陈之仪,玉衡子道:“四城四灵?”
无奈的叹息,陈之仪只能颔首道:“朱雀灵,白虎灵,青龙灵,还有玄武这四位灵。”
“灵?”玉衡子询问着。
被逼无解,陈之仪只得解释道:“依附四城存在,玉道长,你可以把这四灵看作是四座城市的象征。城池不灭,四灵永存。”
咔嚓!
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脑壳,陈之仪心脏一颤,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