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冷风吹进屋子,我却没有关上窗子,听着从树梢上传来的风声,我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还是我自己的时候,只做莫宁的时候,我虽没有额娘,却有着父王有着哥哥。自从父王因为思念母亲过度去世以后,照顾我的也只有哥哥。
而我始终让哥哥太过失望了,而我至今自责着自己为什么会不顾哥哥的阻拦,执意嫁给南宫炎。我没有给莫家带来富贵荣华,给莫家带来的是一场劫难。
“小姐,你怎么又开窗,又染上风寒会那可如何是好。”映红一推门就开口说道。
我看着映红眼神茫然,我黯然的想着若是我死了又有谁会为我惋惜,若不是有南宫傲天我始终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可笑的人生啊!
养了几日我身体便已经大好,而映红和南宫傲天每日都要我背下纳兰嫆芯的所有事迹。我麻木的背着,麻木的听着,好似我就是纳兰嫆芯一般。我知道南宫傲天看我的眼神不同,始终是因为这张脸,我不知道这张脸会带给我什么改变。至少我知道,我的人生怕是以后都缺少不了南宫傲天这个人了。
为南宫傲天卖命,实在不是我所愿,然,一切由不得我!
这一日我在房中等了许久都不见南宫傲天,没有叫着映红,我一个人便出了院子。这是我第一次远离我在这里生活的小院,一跨入圆形的拱门以后,一切仿佛都是陌生的模样,可这里的一山一水又是这般的熟悉。
我看着这里的草木,茫然发觉原来自己竟然一直在纳兰嫆芯生活的小院里,一墙之隔却相隔着这么远。我心中惆怅着、感慨着这就是我现在的新人生吗?
等着我走到厅堂的时候,我茫然的看见南宫傲天和纳兰烈在交谈着什么,我心颤了一下开口道:“爹爹,傲——九王爷。”
退却掉心里那点不自在,我欢快的走到纳兰烈身边亲昵的说道:“爹,九王爷什么时候来的你也不给女儿说声。”
纳兰烈瞪了一眼我,对着南宫傲天道:“叫九王爷见笑了。”
我娇羞的看着南宫傲天,屏住呼吸,直到我满脸通红,我看着南宫傲天有些诡异的笑容,茫然发觉,原来这就是最后的考核。我嗔怪道:“爹哪有你这样数落女儿的,人家不理你了。”
说完我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脸上的笑容明媚如花,像是见到心上人一般的喜悦,只是这心,却始终冷如寒冰。我一路用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屋内,直到等到南宫傲天来看我,脸上的笑容也始终不减分毫,我看着南傲天帅气的俊脸我开口道:“傲天。”
第一次的,我见到南宫傲天如此温柔的看着我,他伸出手在我脸上来回摩挲,嘴上喃喃道:“嫆儿。”
“傲天,你真的要送我进宫吗?我听爹爹说了,你……”我说完便止住了。
南宫傲天看着我眼神深沉,我看着他不再说一句。
心好疼,疼的说不出来话来,我望着他一脸从容,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点哀愁,最终我开口道:“傲天,要是我进宫了,你会后悔吗?”
南宫傲天看着我喃喃道:“若你是纳兰嫆芯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送你到南宫炎身边。”
听着南宫傲天自嘲的话,我冷笑了一声。有那么一瞬间我觉着自己的心死了,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影子罢了。
“九王爷天黑了。”我冷冷说道。
南宫傲天看了看我,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宫里我已经打点好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南宫傲天走出我的闺房,我看着外面,那么黑那么冷。我锁上了门窗,洗漱完了接着就睡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心口那么疼,那么冷。
等到第二天醒来,宫里来的教习嬷嬷便来看我,给我简单的说了一下宫中的礼节便在我院中住了下来。其实虽然纳兰嫆芯性格活泼,却也学过宫中的规矩,对于我这个被训过多遍的“老人”来说更是轻车熟路,说起来真是讽刺。
那嬷嬷我也没见过,便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每日就是监督我做一些功课便好,而我一个月之后就要入宫了。
“纳兰小主你分神了。”那嬷嬷训斥道。
我默然的继续做着手中的女工,其实若说我的软肋便是女工了,我是皇帝钦点了,虽没入宫却已经被封为嫔,赐号骊嫔。纳兰家虽然不是四大家族之一,却也是名门望族,纳兰嫆芯又占着第一美人的称号,便还未入宫便被封为嫔。
绣着布卷上的牡丹,我的心也渐渐变得平和,虽然针脚功夫差点,却也拿得出门去。等到半月之后已经秀的有木有样了。在纳兰烈的打点之下,那教习嬷嬷也不敢对我太过苛刻。便是装个样子好好弄便可。
普通女子的三从四德在帝王之家自然无用,但基本的大礼是要懂得的,而所有大礼之前便早就研习过,学起来比起学媚术还要简单很多。
等到学习男女周公之术之时,教习的嬷嬷只是送了我一本《春宫图》,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我所学甚多,便没有再去看。说起来南宫傲天叫纳兰嫆芯保持平凡当真是可笑,不过说起纳兰嫆芯的确是无才,却有着一副好皮囊。
我在想为什么,南宫炎不爱我,我想只有不过于聪明的女人才能更讨南宫炎的欢喜吧。而我如此心高气傲,又怎么会讨得他的欢喜呢?
映红一直伺候着我,一直没有多话。也就是这样让我觉着越来越陌生的心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等着一月之后,宫里派人来接我之时,茫然发觉自己竟然是这般的无奈、
“小姐该启程了。”映红催促道。
我默然的点了点头,上了马车,看着出来送我的纳兰烈又忍不住折回去,我抱着纳兰烈抱头痛哭。我也不知道这泪水是哪里来的,我只知道我此刻的心是真的难受。我曾经想要远离后宫,又曾经想要回到后宫,走走停停我还是被冠上了南宫炎女人的名义。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吗?
“爹爹,保重。”我说这句话,已经是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我坐上了去京都的马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心里是那般的忐忑不安。
“小姐不用担心,有映红陪着你。”映红安慰道。
我想不到映红那张板着的脸下,还能去这般的安慰人,我破涕为笑看着映红道:“映红,你放心我很好,只是一时不知把自己心往哪里放。”
“小姐你……”映红看着我犹豫不决、
我看着映红的样子,我猜她一定以为我喜欢上了南宫傲天,可是我不是纳兰嫆芯,而我的心里早就装着一个不该装的人。只是一时觉着自己是如此的势单力薄,以至于自己只能用美色来换取自己生存的。
“我没事。”我坚定的说道。
一时间风沙吹进了我的眼,顿时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我看着映红,把手放在了映红的手上:“映红,你怕吗?”
映红摇了摇头道:“映红不怕。”
“也许跟着我就连命都没有了。”我淡然说道,忽然想起了跟在我身边的小安。她是何等的无辜啊!就是因为这般,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软弱。也知道自己是这般的无能。
“小姐不要紧的,映红信你。”
我看着映红明晃晃的眼神,不忍再去说一些扫兴的话,如此我便坦然的笑着道:“映红我会护着你的。”
映红摇了摇头道:“不,小姐映红会保护好你。”
我不知道映红的话有几分出自真心,至少这话让我的心暖了,让我有了依靠感,我看着映红会心一笑。我知道我的路还有很远的路程,而在这期间会遇见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我不愿知道,可是我知道自己始终是那般的坚定。
南宫炎,我又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
我脸上的笑容貌美如花,饶是映红跟在我身边多日也是脸上一红。
“小丫头脸红什么。”我笑道。
映红呐呐的说道:“小姐像是又美了呢。”
听着映红这个木头的恭维的话,我笑得格外开心,至少我知道映红的心里是真的美了,也许真的是累了吧。又或者是满身的疲倦之后,忽然知道了自己的目标。就像我之前那般想的,我要守护莫家,我要南宫炎的江山送与他人。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那种疼痛,不是手上的伤可以比拟的。
映红看着我的样子惊道:“小姐。”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
“小姐。”映红担忧的看着我。
“映红这就要到了呢,你准备好了吗?”我笑着说道。
映红慎重的点了点头:“自然。”
“那便好。”我看着映红呐呐道,我始终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会成功,也许是多年的挫折与现实让我失掉了当初的锐气。如今我坦诚的面对自己,面对着自己的心,我知道我始终忘不掉南宫炎所带给我的伤,我也知道,韩钰在我心中的分量。
只是一切都是定数一般。
前世南宫炎欠我的,我这一世定要向他讨回来。
我看着渐渐近了的皇宫,心里一片麻木。如今在我心中,已经是毫无眷恋可言,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这便是我的人生,我选择的人生。
虽然我现在还受到南宫傲天的摆布,但是我坚信,我可以靠着我的智慧,得到我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