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公主!我朝最最尊贵的嫡出公主!那温子旭,怎么敢的?”
“吃了豹子胆这是,此等不知廉耻钻营无度的小人,死得好,死得妙!”
“姝毓公主真是太可怜了,遇人不淑啊!”
除开说温子旭令人不齿的种种恶劣行径以为,就是心疼公主遇人不淑的,当然也有说公主实在是狠心薄情,这男人纳妾而已,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公主直接将人打死,未免太过不念夫妻情分云云。
这等流言一出来,不等姚依白作何动作,就自发有百姓替她反驳了去。
“是!男人纳妾不是什么值当这般言说的大事,可那女子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公主!公主为君驸马为臣,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你白长这些年岁了!”
“就是,还说什么夫妻情分,就说那驸马金屋藏娇,一屋子却用着公主的俸禄,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依仗妻子过活,还要欺瞒妻子,给妻子下毒,踩在妻子头上作威作福,这等毫无担当之人,要我说,光是杖责还不够,那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呢!”
那人被百姓一番奚落,面红耳赤,转身遁入人群离去。
姚依白得知消息,免不得要和皇后说道一番。
“这件事本身就是你占理,不用怕,本宫的毓儿这般好,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都配得,管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区区一个温子旭罢了,等着,母后必然给你选出一个顶好顶好的夫婿来!”
说着,就要吩咐宫人去取那些世家公子青年才俊的名册来。
姚依白哭笑不得,忙道:“母后,女儿如今将将和离,这般急切再寻驸马,要是传出去,难免惹人非议。”
皇后一顿,想想也觉得如此,见女儿不急不慌,含笑安抚她,心中即是欣慰,又觉心酸。
“你长大了,明事理了,比母后考虑得更加周到了,可有时候啊,母后宁愿你没长大,还是从前那个张扬肆意的小公主,母后宠你一辈子。”
“难道女儿出嫁过一次之后便不是母后的女儿了么?”
姚依白不依,靠在皇后,轻轻的用脸去她的肩膀,满眼孺慕:“女儿十分庆幸,老天有眼让女儿做了这么一个梦,能挽大厦于将倾,改变母后、弟弟还有父皇的命运。”
“如今事情一了,便是外头再多闲言碎语,难道女儿还能少一块肉不成吗?”
皇后听得怔楞一瞬,看着面前神态娇软,眼眸清亮,未见一丝糜颓之态的女儿,这才摇摇头道:“原是我着相了。”
她的女儿是尊贵的公主,只要有她、有皇帝在,什么样的好男儿挑不得?
虽然女儿嘴上不说,可满心欢喜错付,给了温子旭这么一个人渣,到底心中是膈应的,给她些时间,让她好好缓缓,这成亲的事情,倒也不急。
劝服了皇后,就相当于劝服皇上,皇后聪慧高义,太子弟弟更是足智多谋沉稳老练,加上姚依白那个梦的启示,对付二皇子一脉,简直是手到擒来。
姚依白在公主府过了一段很是逍遥的日子,一日去茶楼品茶,就听闻楼下百姓喧闹,更有锣鼓喧天欢呼声如同犹如潮水汹涌,云雀在窗户边上看了回来,满脸喜色道:“公主,是卫南大将军班师回朝了。”
卫南大将军戍守边疆,前些日子才打了胜仗,单枪匹马直入敌人腹地取了头领首级,一时间威名大震,早些时候皇后取来给自己女儿挑选驸马的名册上,最上头那个就是卫南大将军。
姚依白侧目往窗外看了看,在看见那高头骏马上的身影之后,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陡然间一凛。
倒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也能遇见熟人。
“公主,公主,皇后娘娘说,要您回去配她用午膳呢。”
有宫人来禀,姚依白轻叹一声,这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殿下因何叹气?”
对面身穿烟粉色襦裙梳着妇人髻的妇人,正是姚依白初到这个世界时救下的聂家大小姐聂庭芳,她如今已经是世子妃,夫妻生活和睦,偶然一次和姚依白在街上遇见之后,倒是常有往来。
“我家殿下在叹,皇后娘娘又要给我家殿下指婚了呢。”
不等姚依白回答,云雀便嘴快道。
云燕嗔了她一眼,云雀吐吐舌头,姚依白也不恼,只道:“如今这卫南大将军回来,我母后,定然不会再像往常那样被我那么容易的哄骗过去的。”
聂庭芳只笑:“卫南大将军青年才俊,配公主您也使得。”
“既然母后传我,那咱们改日再会面。”姚依白道。
“都依公主的。”聂庭芳起身行礼。
姚依白带着人赶赴宫中,果不其然,一入殿,就在殿中看见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不是刚才身骑骏马游街的卫南大将军又是谁?
“毓儿来了?快来看看,这是谁?你小时候,还吵着闹着,要嫁给月哥儿呢。”
堂上皇后慈爱,姚依白行了半礼,这才看向堂下的另外一个人。
他已经换下了在街上时的白银甲胄,此刻一身黑色锦绣云纹衣,越发显得英姿勃发,面容清俊,神色自若,对上她望过去的目光,却又一瞬间红了耳根,佯装镇定的转过头去。
装模作样,姚依白在心中啐了一句。
他虽然看似羞涩,可其实眼里的狡黠却出卖了他,姚依白眉眼微弯,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讨厌。
他如今的身份是平阳候的世子,因为父亲不慈,生母早逝,他自请脱离父亲的族系自立门户,从一个小兵升到卫南大将军的位置上,可见他为此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只是,如今的卫南的大将军必然不是原身那一世的卫南大将军了,姚依白在原身的记忆里粗粗的翻了一遍,果然找到了当初的平阳候世子和姝毓公主相处的种种。
卫南大将军与姝毓公主也是青梅竹马,若没有温子旭这一桩事,在一年后卫南大将军班师回朝后,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过,姚依白现下最关注的,还是旌月为何会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
“……你走后,我在玄天宗登上掌门之位,执掌千年之久,”
说到这里,旌月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看着面前气质清冷如寒月的女子,他简直又爱又恨,让一个魔尊去当修道宗门的掌门,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后来我留下一具分身代替我羽化,实则是脱离出玄天宗找寻你的踪迹,一直到过去很久,我知道我即将沉睡,却不想再一次睁眼,便是在战场上。”
“公主,皇后娘娘的赐婚圣旨已下,你没得反悔了。”
他眉目清俊,自有一股张扬恣意的明快之意,靠的这样近,似乎是想看清姚依白的反应。
“若我不愿,这赐婚圣旨便不会出现。”
姚依白眉眼弯弯,笑意明媚娇艳:“大将军可要做好准备,本宫的驸马,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四下无人,旌月便大胆的执了姚依白的手,见她不反抗也不推拒,不由得心头大喜:“再不好当,有宗门的掌门难当吗?”
姚依白看着他们相携的双手,再看眼前人纯澈干净萦着欢喜的眼眸,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那定然是没有。”
“不过,我是公主,你是驸马,不管你是卫南大将军也好,还是护北大将军也好,这公主是君,驸马为臣的道理,你可明白?”
说完,姚依白饶有兴趣的看着旌月。
旌月微微一笑,越发攥紧了掌心温软无骨的小手,直视着姚依白兴味盎然的眼眸,轻轻低头:“臣明白。”
姚依白没再说话,但显然,她心情十分愉悦。
长久的孤独的日子过久了,如今有了一个人陪伴在身侧,也不失为一种慰藉。
这一世,姝毓公主与卫南大将军成婚数十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成就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