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乘风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也没刻意避开，直接坐在那接听。
我和季曼瑶继续吐槽。
但话还没说几句，贺乘风就挂断电话看向我。
“火灾现场的痕检已经做完了，可以正常进人了，要回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
“好。”
吃饱喝足，我们三个立刻出发。
回到公寓门口，看着这面目全非的门，我差点都没敢认。
枪灰色的大门虽然没有变形，但却被熏得大部分都变成了焦黑色。
贺乘风按下指纹，打开房门。
下一秒，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股味道有点复杂，应该是很多种不同材质的家装家具被烧焦后，糅杂在一起的味道。
是焦糊味儿，但又不止是一种焦糊味儿。
混在一起特别上头，直冲我的太阳穴。
季曼瑶立刻从包包里掏出三个口罩，分别递给我和贺乘风。
我在心里给她的细心点了个赞，戴好口罩，走了进去。
陆承渊那天抱着我往外逃的时候，我看到了客厅当时的状态。
可燃烧后的狼藉，却比正在燃烧时的还要触目惊心，看的我心里特别不舒服。
我收起思绪，直接去了二楼的卧室。
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和卧室一比，刚才客厅的狼藉简直不值一提。
整张床被烧的只剩下半个床架，床架下面有一大片黑灰。
而床边和落地窗前原本铺放着地毯的位置，也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形状跟之前地毯的形状很相似。
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也被硬生生烧没了三分之一。
其他的家具更不用说。
我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床，不由得阵阵后怕。
如果不是贺乘风提前得到消息，如果不是陆承渊赶来的及时，那么这会地上的那摊黑灰里，没准还会掺杂进我的骨灰。
我当时因为吸入了贺家内部的那种特殊的药剂，整个人都陷入昏睡的状态。
不然也不会连火都已经烧到卧室了还全然不知。
就连陆承渊来叫我，我都是缓了一会，加上火烧眉毛的惊吓才彻底惊醒。
所以我完全相信，要是没有人叫我，搞不好等到火都烧到我的身上，我才会因为疼痛惊醒。
那时候整间公寓都会变成一片火海，我根本无处可逃。
只有被活活烧死的命运。
“这是什么？”
季曼瑶疑惑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扯回现实。
“啊？”
我走到她身边，发现她正蹲在那里，盯着地面看。
我也蹲下，定睛一看。怔在原地。
地上不是别的，正是贺乘风之前带我去见，却将我拒在门外的那位大师，留给我的香囊。
而这屋子里连顶灯都熏黑了，可偏偏这个香囊看起来完好无损。
没有任何一丁点被烧过的痕迹。
不可思议。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香囊，犹豫几秒，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它。
结果里面并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东西，只有一小堆灰烬。
像是纸张被烧焦后留下的。
和这屋子里其他烧焦后留下的痕迹很像。
似乎是和外面的一切一同燃烧的。
可偏偏香囊的外面完好无损。
这一刻，我忽然有一瞬的错觉。
好像这香囊里装着的，就是当时我向大师求的平安符。
大师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以这种方式赠与给我。
而这次的火灾，我在这么一连串的刚好中，有惊无险，幸免于难，冥冥之中似乎是这张平安符在保佑我。
所以到最后，我没事，平安符烧了，香囊却还在。
不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玄学，而是这个香囊的完好无损，就是这件事不能用常理去想，最好的证明。
我太想去见见这位大师了。
我把香囊的来历和季曼瑶解释了一下，然后拿着香囊去找了贺乘风。
贺乘风看完香囊，都没用我多解释，就明白了我没说出口的意思。
“大师那边还没有再联系我，我联系一下他的小徒弟问问看。”
“嗯。”
“要是没什么想看的，我们先走？这里空气不好，不适合久留。”
确实。
回到车里，贺乘风本想先带我回酒店休息，季曼瑶却提出要带我去挑新手机。
这种小事本来不需要亲自跑一趟，但既然季曼瑶主动提出来了，就代表她肯定有什么不希望贺乘风跟着的打算。
所以没等贺乘风开口，我就一口答应下来。
“好呀，正好最近刚出那两个新款我都挺纠结的，咱们到店里去看看实物！”
反正我的大劫都已经过了，凡事暂时还不必那么小心翼翼。
“乘风，你先把我和老佛爷送到商场去吧，我想去逛会街。”
贺乘风静默几秒，到底是没反驳。
“好。”
贺乘风将我和季曼瑶放在了商场门口，下车之前还没忘反复叮嘱我，有任何需求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他是不是忘了，我的新手机还没买呢？
不过不重要，这不就去买了吗？
一下车，我挽着季曼瑶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问她。
“你这葫芦里又在这卖什么药呢？”
季曼瑶扫了我一眼。
“我能卖什么药？还不是想着给你安软件的事最好不让贺乘风知道，否则影响你在人家心中的女神形象。”
女神形象？
我在贺乘风的面前好像从来没展示过那种高贵优雅的一面，怎么可能是什么女神。
女神经还差不多。
“你就往我脸上贴金吧。”我拒绝了季曼瑶丢过来的光环，“那个软件换了手机还能用吗？”
“说实话，我不确定。我问了当初给我这款软件的那个朋友，他说理论上可以，但类似的情况他还没遇到过，也要试了才知道。”
我其实有点纠结。
也没那么坚定的想要这款软件了。
因为从前我要这款软件，主要是为了防着陆承渊对我的杀意，保我自己的小命。
可如今陆承渊对我已经没有杀意了，那我还偷听他干什么呢？
死期一过，我也就不再多关注这个人了。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他也有他的。
保持距离最好的方式，就是减少一切可能发生的交集。
偷听也算一种。
“老佛爷，要不……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