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直升飞机悬停在游艇的正上方。
我一抬头,想看清直升飞机上的身影是谁。
可那束强光实在太刺眼,刺得我根本就看不清。
勉强只能看到打开的机舱门内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虽然没看清脸,但直觉告诉我,那大概率是陆承渊。
毕竟女主角有难,男主角就算再不合理,哪怕用上哆啦A梦的任意门,也是一定会在危急时刻出现在现场的。
说天兵天将一点都不夸张。
一条绳索从直升飞机上被放了下来。
但我等了半天,也没看到那个男人从上面速降到甲板上。
按理说,这炫酷的出场仪式已经结束了,男主角怎么还迟迟不登场?
怎么的,等八抬大轿来接他下来呢?
不对,等等——
上次贺乘风跟我说,陆承渊的心里对大海有恐惧。
这大晚上的,他从直升飞机上往下看的视角,除了这艘小游艇,就是黑漆漆的海面,他怎么可能敢轻易下来。
看来上面的人真的是陆承渊。
而且不光是我,我身后的持枪男也“啧”了一声,嫌弃的不行。
抵在我头后的手枪忽然被撤走。
下一秒,身后忽然传出一身震耳欲聋的枪响。
我猛地转头,看到持枪男刚刚垂下手臂,四个人都在甲板上。
他刚才应该是冲着天空开了一枪。
直升飞机的声音不小,正常的音量说话,飞机上肯定听不到,他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不满。
果不其然,效果立竿见影。
枪声刚落下没几秒,我这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鸣都还没恢复,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顺着绳索速降到了甲板上。
我猜对了,是陆承渊。
该说不说,陆承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冷脸出现的那一刻,还真有几分詹姆斯邦德的味道。
就是从他站到甲板上的那一刻开始,人就没挪动过一步,只是皱着眉看着我和沈悠忧的方向。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是在故作深沉,以此来和绑匪谈条件。
否则要是太着急,肯定会被劫匪所拿捏。
只有我知道,他应该是因为心底的恐惧还没有被完全克服,所以才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可以理解。
陆承渊是普通人,也不是神。
在面对自己恐惧的事物时,有这种反应非常正常。
但好在绑匪不知道这一点,否则搞不好连陆承渊都得一起留下当人质,顺便再多拿捏一个。
持枪男又笑了一声,丝毫不慌,大声问道。
“阁下,哪位?”
陆承渊依旧保持着那幅冷脸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自报家门。
“陆氏集团,陆承渊。你绑的这两个是我的人,告诉我你的条件,放了她们,我来满足你。”
听到这声“我们”,我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呢?
庆幸的是陆承渊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良心,记得我是他的太太,没打算把我一个人丢给绑匪,只救沈悠忧。
难过的是,我这一个合法太太,在陆承渊的心里,位置最多也就和沈悠忧这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所谓妹妹持平。
兴许还不如人家。
毕竟陆承渊在落地后的第一眼,看的是沈悠忧,而不是我。
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最在意谁,视线就会锁定谁。
“哦呦,这话我好像刚听了不久。”他用枪口顶了下我的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还真把我给难住了。
按照法律来讲,陆承渊现在还是我的老公,我跟他仍然是合法夫妻。
但我都已经信誓旦旦的跟人家说了好几次,要和人家离婚,结果这一有难了,就承认夫妻关系,会不会太不是人?
而且没准这也会成为陆承渊继续拒绝和我离婚的理由,找个什么关键时刻我发现自己的心里还有他的理由。
可要不说,陆承渊再一气之下,真的不管我了怎么办?
纠结再三,我还是决定小命最大。
要先活着,才能有机会去折腾其他的事。
我刚要开口,陆承渊却抢在我前面给了回答。
“她是我太太。”
行,也省得我张嘴了。
“怪不得,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连这求饶的方式都跟事先商量好了一样。那个呢?她是你什么人?”
轮到沈悠忧了。
陆承渊还没开口,沈悠忧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在甲板上回荡起来。
“陆哥!你不用管我,你先照顾嫂子!”
怎么着,几个意思?
这是生怕陆承渊不管她,所以先把自己的人设再拔高一点,看起来更伟大吗?
而这次没用陆承渊开口,持枪男都学会强大了。
“哦,我懂了,这个是妾。”
但听着这话,我却有点不懂了。
刚才陆承渊刚下来,听到持枪男问他身份的时候,我没多想。
可现在一琢磨,确实不对劲。
按理说绑架这种事,肯定要事先对绑架对象做各种背景调查啊。
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就绑吧?
万一拿不起钱,岂不是白费力气?
我这个吃瓜捞的,绑匪不了解也正常。
可怎么连沈悠忧也不了解呢?
沈悠忧最近每天和陆承渊厮混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陆承渊在一起的时间多多了。
那但凡这绑匪做了沈悠忧的背景调查,肯定不会不认识陆承渊。
这个局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她是我妹妹。”
陆承渊语气严肃地纠正。
我怔了一秒,飘远的思绪被他这一句熟悉的话硬生生扯了回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没忘了要强调他和沈悠忧是兄妹呢?
我突然好奇,有朝一日他们两个发生关系的那天,是不是也会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
也行,别有一番趣味。
这次连按着沈悠忧的绑匪都没忍住,两个绑匪全笑了。
可见不只我一个人觉得他的这番话离谱。
“好,我不管她是你的妹妹还是妾,现在我都需要你帮我做一个选择。”
持枪男的话音刚落,我的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忽然按住我的肩膀,将手枪抵在我的太阳穴上。
说话时所吐出的气息是热的,可刮过我耳畔时,却仍然让我遍体生寒。
“我养的鱼饿了,所以——老婆和妹妹今天你只能选一个。”
“……”
“一个你可以交钱带走,但另外一个——就只能留下,做我的鱼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