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瑶一个看智障似的眼神甩过来。
看着我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会蹦会跳的二百五。
“你呀，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准。人家贺乘风一看就是人间清醒那一类的，沈悠忧这种伪装出来的清纯小白花怎么可能吸引得到他？”
好像……有点道理？
我没插嘴，等着季曼瑶继续说下去。
“贺乘风把抢来的酒瓶随手一丢，准确无误的进了垃圾桶。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着沈悠忧说了句，‘沈小姐，下面那架钢琴大约是你十年的工资，以你的酒量，我建议你工作时间还是不要喝酒了。’”
“沈悠忧一听，小心翼翼地看向贺乘风，‘多谢贺先生的关心。’正常人的逻辑，这段谈话基本上就结束了，大家回去各忙各的，不至于闹得太难看，但贺乘风不行。”
我在心里默默的认同了季曼瑶的最后一句话。
贺乘风的脑回路，有时候真和普通人不一样。
“贺乘风一把拉住沈悠忧肩膀的衣服，把人拽了回来，特别严肃地纠正，‘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关心你，我是在心疼那架钢琴。’”
“沈悠忧的脸当时就绿了，没一会就换上那幅轻咬着嘴唇，眼眶发红的委屈样，似乎是想给自己找台阶，但半天怎么都没找到。”
“贺乘风没管那些，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喝了口他自己的酒，又补了一刀。”
季曼瑶轻咳一声，坐直身子，换上一幅淡漠的表情，努力帮我还原现场。
“‘这里的员工福利不包含老板亲自送员工回家这一项，而除了钢琴表演之外，沈小姐也不必提供额外表演，如果没有疑义，就回去工作吧。’”
“哎呦我跟你说，我当时就是脑子反应慢了，不然高低得把沈悠忧的表情给你拍下来！就是当时没有地缝，不然沈悠忧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钻下去。”
季曼瑶兴奋地直拍大腿。
可见当时的现场有多精彩。
而她的情绪也感染到了我，让我的嘴角也跟着不自觉地上扬。
“然后呢？沈悠忧就一脸受伤的走了？”
“她也没别的选择呀。还得继续弹琴呢。我和沈悠忧的接触也不多，但对她一直都喜欢不起来，这次亲眼看到她被贺乘风怼，还挺爽的。”
女人看女人，大多相信第一直觉。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和男人看女人不同。
不然为什么那些所谓的绿茶莲花的套路在女人这里都行不通，却总能把一个个狗男人耍得团团转。
但也不是所有狗男人都会被耍。
贺乘风就免疫。
我突然有点好奇。
陆承渊就一点也看不出沈悠忧的那些小伎俩吗？
还是看出来了，心里却并不在意呢？
虽然他在这之前没谈过恋爱，但贺乘风身边的莺莺燕燕却从来都没断过呀。
他就算没吃过猪肉，多少也见过猪跑吧。
就算他清心寡欲，平时并不注意猪从他身边跑过时是什么姿势，那以贺乘风和陆承渊的关系，贺乘风不可能一句都不提醒他。
说到底，还是陆承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沈悠忧的那些伎俩都是为了能接近他，和他产生更多的交集。
自己的白月光有这种心思，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戳穿？
“对了，我一直都没机会问你。离婚就离婚，你为什么非要拖到一个多月以后呀？”
季曼瑶的问题将我的思绪拉回到车里。
我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笑了。
我明白没有和她说，两个月后再离婚是我的主意，她就已经如此肯定了。
“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陆承渊一直想和我离婚，而我死乞白赖的缠着他不放？”
话音刚落，我的余光就看到季曼瑶特别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对啊，要不之前我怎么看你那么生气呢？咱们盘正条顺，什么也不差，一天天非得追在那个姓陆的后屁股，也不知道图什么。”
“他要真对你好也行，你自己图一乐呵，我也不多说什么。可偏偏他对你又不好，你连乐呵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坚持个什么劲儿。”
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季曼瑶就要从头到尾把我给数落一遍。
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好，真的关心我，所以我每次都不反驳，只是默默的听她念叨。
“不对，扯远了。你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为什么要多坚持这一个多月？”
季曼瑶问完，还没等我回答，她又突然拔高嗓门，“等会——你这丫头不会真想趁着这一个多月怀上陆承渊的种，然后让他回心转意，舍不得跟你离婚吧？”
妈耶。
又被猜中了。
我的好姐妹呀，都可以去当预言家了。
但这个我打死都不能承认，否则季曼瑶真的会活活把我打个半死。
我不动声色的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否定。
“怎么着？这个世界上我苏小音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种子了是吗？我真想生孩子，去国外买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种子，生个混血宝宝好不好？”
“为什么想不开要生他那个臭脾气狗男人的孩子！大的留不住，再生个小的出来气我吗？”
心虚使然，我偷偷瞄了季曼瑶一眼。
我骂的这么情真意切，她应该是相信了。
“那我就更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坚持这一个多月了。”
“为了能让自己彻底甘心吧。”
我长吐一口气。
“我和他结婚两年，几乎连一天正经的夫妻生活都没有经历过，就这么分开，我怎么可能甘心？”
“所以我和他说，结婚的这两年用两个月的时间来顶替。这两个月，我要他和我做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夫妻，把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我也就能甘心，能放下了吧。”
这理由倒是能说得过去。
可季曼瑶听完却陷入沉默，半天都没再说话。
直到我把车子停到她家楼下，她都解开安全带准备转身下车了，却又突然转了回来，盯着我，低声问了我一句。
“可是音音，东西没吃过，没尝过，想尝一下完全可以理解，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再尝了之后发现自己更喜欢了？更舍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