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的话音刚落,扬声器中立刻传出一阵抽泣的声音,
虽然只是通话,但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想象得到,沈悠忧在那伤心哭泣的模样。
如果有人在场,她肯定稍稍低着头,抬起食指轻轻搭在眼睫下面。
你要是直接让她抬头,她肯定不愿意。
反复拉扯两次,她终于抬起头看着你,然后你就看到一双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
眼眶里满是眼泪。
啧,陆承渊跟沈悠忧接触的时间更长,肯定也能想象得到。
我抬了抬眼皮,眼神锁定在陆承渊的脸上。
果然,没那么自然。
偷偷心疼了吧。
不然嘴上都说以后不联系了,为什么还迟迟不挂断电话?
还不是舍不得。
要是真能做到嘴上那么绝情,别说这大半夜的站在马路边听着沈悠忧哭了,应该连沈悠忧的声音都不想听到。
也不知道是沈悠忧的本事了得,还是男女主角必然的设定。
她才和陆承渊接触多久,就已经把陆承渊拿捏的这么死。
可我嫁给陆承渊两年,却连他这个人都没摸透。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已经是沈悠忧的手下败将了。
就在我的耐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耗尽时,沈悠忧终于再次开了口。
“承诺这种事,果然只有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是有效的,只有傻子才会一直记得,一直相信。”
承诺?
陆承渊给沈悠忧做什么承诺了?
“陆哥,不管怎么样,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要从此不再往来,那我们就彻底断个干净。我会在你亲口说要一辈子照顾我的那个地方等你,我们做一次正式的告别,有始有终。”
“我会把你当年作为信物赠与给我的玉佩还给你,也请你把那个不曾与你相识的我,还给我。”
当年的信物?玉佩?
陆承渊和沈悠忧之间真的有什么渊源?
倒也是。
哪一个男主角和女主角没有渊源呢?
那都是上辈子把脖子都扭断了,才换来的缘分啊。
但我没想到的是,陆承渊在听到玉佩这两个字后,反应比我还大。
“玉佩?你找到它了?”
“那是你当年亲手交给我的,我怎么可能丢掉?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没有急着拿出来,其实是想看看,如果没有这块玉佩,你是否会像当年承诺的那样对我,没想到是我想的简单了。”
沈悠忧越说越委屈。
随后便是一声轻叹。
“你来吧,我等你。把玉佩还给你,我们就彻底一拍两散。”
话音落下,陆承渊还没回答,沈悠忧已经主动挂断电话。
我低笑一声。
看着陆承渊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戏谑。
我没开口催他做决定,但他的决定,已经在我的心里迅速成型。
而十秒钟不到,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小音,你也听到了,这是我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我和她断不干净,你心里也会一直不舒服。你等我,我去解决完她那边的问题,就立刻回来找你。”
果不其然。
毫无悬念。
不过要是换个角度想,能让陆承渊这种向来做什么决定都很果断的人,能犹豫十秒,也算我也在他的心里已经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地位了吧?
真是可怜又可笑。
我盯着陆承渊的双眼,正犹豫要怎么说这句开场白。
他却连这点等待时间都吝啬给我,单方面默认我同意后,径直转身,步伐飞快地走向他的库里南。
将我一个人留在原地。
我看着熟悉的库里南在视线中越开越远,在下一个转角处彻底消失。
只剩下被搁置到一旁的玫瑰花,还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抖动。
心里的滋味,一时间连自己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我甚至不知道该先去骂陆承渊和沈悠忧这对渣男茶女,还是该先嘲笑可悲的自己。
本来是想来看戏,结果戏唱到最后,却把自己唱成了收场的笑话。
飘远的思绪被一阵鸣笛声拉扯回现实。
我循着声音,转头一看。
是贺乘风。
他开着来时的哪辆车,缓慢地行驶到我身边。
车子稳稳停下时,副驾驶的车门刚好在我身前的位置。
下一秒,车门被缓缓打开,贺乘风调侃的声音也钻到我的耳朵里。
“怎么?觉得这地方风水好,准备杵在这,做一块新时代的望夫石?”
我一个白眼甩过去,果断坐上副驾驶。
“望你妹!”
“我还真有一个妹妹,就在临江,带你过去望一望?”
“……”有把这种话当真的吗?
我没理他,掏出手机,挂断和他的通话。
然后靠着椅背,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贺乘风也没吵我,默不作声地打开音响,放起歌。
我刚要感慨贺乘风的贴心。
结果这旋律一起,我一听。
怎么有点不对劲?
【爱可以不问对错,至少有喜悦感动。】
【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你又何苦非为他等在雨中。】
这……绝对是故意的啊!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的嘴角狠狠一抽。
“换歌。”
和陆承渊离婚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早就看透他和沈悠忧了。
所以我现在不悲伤,也不纠结。
我烦躁。
烦躁他想要我的小命,烦躁他死活不撒手。
“我想听好运来。”
图个吉利。
“得嘞。”
贺乘风立刻更改歌曲。
无比熟悉的曲调一上来,我顿时有一种丨马上就要过年的错觉。
还跟着哼了几句。
行,挺好。
“想去哪?或者,想去做点什么?”
贺乘风的问题丢过来,我才发现,从上车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和他说目的地。
去哪?
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想看烟花。”
虽然刚在游乐园里看过,但还是想看。
“知道了。”
贺乘风把车停在路边,低头拿着手机发了几条消息,然后立刻更改导航地址。
“走,看烟花。”
我用余光瞄了眼导航的终点。
是我们这的一个体育场。
凌晨的路上没什么车,贺乘风一路畅通无阻。
没一会,我们俩就站在了体育场的中央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