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贺乘风看了好一会,脑子都没转过来。
他这是……以为我要拿陆承渊的车出气?
“贺乘风,我要是真砸了,你这就算提供凶器,是帮凶。”
这人的胳膊肘今天怎么往外拐?
不像他的风格啊?
难道以为我不敢砸?特意跑出来看戏来了?
倒也是,从前我连跟陆承渊红脸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做出砸车这种出格的事了。
贺乘风一脸不在乎,冲着我挑了挑眉。
大有让我砸一个试试,看看他怕不怕的感觉。
“有病!”
我才不砸呢。
不砸车,是陆承渊没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是他理亏。
但砸了车,就多多少少有点我无理取闹的意思在里面了。
我又不傻。
我无视了贺乘风的棒球棍,径直走到陆承渊的车旁。
司机一见到是我,立刻下车替我打开车门。
“太太。”
上了车,我隔着车玻璃看了贺乘风一眼。
他离的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只能看到他站在原地待了一会,然后就转身回了酒吧。
我将车窗降下一半,长吐一口气,稍稍缓解了一下胸口的压抑。
然后靠着椅背,举起手机点开消消乐。
结果这两局还没打完,一旁的车门突然被打开。
我愣了一下,猛地转头。
看到陆承渊弯腰坐了进来。
一张脸黑的像随时都能滴出墨似的。
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多安慰一下他的女主角吗?
一想到他对着沈悠忧关心备至的那一幕,我的胸口更闷了。
我锁了手机,正准备酝酿台词和陆承渊算账。
眼皮子底下突然出现一个创口贴。
这狗男人还知道我受伤了?
“贺乘风给你的。”
呵。
我冷笑一声,接过创口贴。
包装都撕开了,陆承渊突然问了一句。
“你受伤了?”
我看着指尖上的那道细细的伤口,脑袋里突然想到了贺乘风的那句话。
“没事,离心脏还远着呢。”
陆承渊似乎终于觉察到自己的行为太混蛋,破天荒地伸出手。
“我来。”
“用不着。”
我赌气似的往旁边躲了一下,自己贴好了创口贴。
虽然左手贴右手,贴的不好看,可好歹是贴上了。
陆承渊收了手,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我盯着指尖的创口贴想了好一会,指责和质问的话也在脑海中过了好几遍。
但最后到了嘴边的只剩下一句。
“你今天违规了,记一次。”
说到底,陆承渊不爱我,厌恶我,所以并不会承担我的负面情绪。
只会让他对我更厌烦。
所以我没有资格因为刚才的事跟他歇斯底里的吵闹,质问。
没办法,厌烦积攒的太多,还怎么睡他,怎么怀孕?
他没在两个月之内爱上我,我不一定会死。
但要是连孕都没怀上,我不又必死无疑了?
更何况延期只是对他的威胁,如果和他的关系始终这样相看两厌,再怎么延我也还是会死。
所以就是再恶心,再难受,就算把大牙咬碎了,我也得忍。
用这种冷静理智的方式来解决,没准还能让他的心里有一丝丝的内疚。
我的余光看到陆承渊有些欲言又止。
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解释。
回了家,他又是一头扎进了书房。
我洗了澡,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大床上。
侧身看着窗外孤寂的夜色,直到天亮才勉强睡着。
结果睡了没一会,枕边的手机就疯狂震动。
我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还没接,主卧的门就被“嘭”的一声推开。
我被吓了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是陆承渊。
“别睡了,跟我去医院。”
“?”我困的一脸懵,“医院?去什么医院?”
“沈悠忧住院了。”
“?”
我稀里糊涂的换了衣服,跟陆承渊上了车。
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我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沈悠忧住院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不是我害的,二我也不会治,他这一大早的拎着我去医院干什么?
他这么关心,他自己去不就完了?
我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都是被强制叫醒后的起床气。
“陆承渊,你觉得你一大早叫醒你的妻子,带着她去关心另外一个女人,合适吗?”
他就这么没规没矩,是觉得我说的延长合约时间是在吓唬他玩吗?
陆承渊扭头看了我一眼,反呛了我一句。
“我自己去就合适了?”
哦。
合着人家还是为了大局考虑是吗?
那我算什么?纯纯工具人?
不,是纯纯大冤种!
怼人的话刚涌到嘴边,我还没开口,就差点被陆承渊的下一句直接气背过气去。
“而且她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惊吓,于情于理,你都该去。”
“保护我?”我还没消散的起床气瞬间上了头,“明明是我看她被那要债的欺负,冲上去为她出头,怎么现在成她保护我了?是我欠人家钱,让人家追上门了吗?”
偏心也不能偏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昨天沈悠忧连个口子都没破,我好歹还破了个手指呢,她要是都用住院,我是不是都该去躺棺材了?
莫名其妙!
“你没那个本事就不应该去掺和这种事。”
哦。
说到底,还是我错了。
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试图抢他男主角英雄救美的功劳和光环。
我突然想起看到沈悠忧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脑海中蹦出的那个想看戏的想法。
它就是错的。
就像我之前脑海中告诉我要隐忍,不能睡陆承渊的错误想法一样。
那是一个女炮灰该有的想法。
我必须反着它来。
如果我昨天强硬着把沈悠忧拽回来,护在身后。
那陆承渊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在保护沈悠忧,而不是现在这一地的鸡毛蒜皮。
我心里烦得要死。
脑子一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陆承渊,你不觉得你对沈悠忧的关心太多了吗!”
我再是女配,再是炮灰。
此时此刻也是他合理合法的妻子。
“你有妻子,她有男朋友,那你说你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就这么上赶着要去巴结人家,做人家的小三吗?”
质问声落下,换来了他的急刹车。
我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冲,又被安全带牵制,重重地带回了座椅上。
一转头,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眼神。
他恨不得吃了我。
“陆承渊,我是想和你好聚好散才签的合约。剩下的,你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