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的语气虽然也是冷的,但却没有对我说话时那样无情。
至少在这一刻,亲疏远近是一下子就能听得出来的。
沈悠忧乖巧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个女人一走,病房的气氛非但没有半点缓解,我反而觉得更压抑了。
我本能地猛吸氧气。
呼吸刚得到缓解,陆承渊带着刀子的问题就迎面砸了过来。
“怎么?不想见我,想见贺乘风?”
“……”
我就知道!
他肯定要拿我跟贺乘风单独出来说事。
但怎么不想想她跟沈悠忧一起出来算怎么回事呢?
我忍不住冷笑。
“陆承渊,你要不要这么双标?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位是沈悠忧沈小姐吧?你们俩一起来这又算怎么回事?”
陆承渊似乎没有半点心虚,看着我的眼神也没有半点闪躲。
他应该并没有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
不过也是。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那个黑衣男人就是陆承渊派来的,那在他眼里,如果计划顺利,此时我已经是一个不会喘气的死人了。
看一个死人,眼神怎么会有波澜呢?
只会有遗憾。
遗憾我怎么还在呼吸,没能用那种看起来和他毫无关系的方式离奇死去。
这个男人,真的好狠的心。
不,是他的心都给了女主角,到我这连心都没有。
“苏小音,你跟踪我?”
“陆承渊,你心虚了?不心虚转移什么话题?”
心虚这种问题他肯定不会承认呀,所以我直接接上了后半句。
陆承渊似乎从来都想过,他带着沈悠忧偷偷回祠堂的事会以这种方式被我发现。
听到我这么质问他,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都没有回答。
我眨眨眼,冲着他勾唇一笑。
“要不,我替你回答?”
我嫌弃地将沈悠忧递来的水瓶放到床头柜上。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和沈悠忧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或者什么,我对沈悠忧没有你想的那种感情?”
说到底,我发现他和沈悠忧的关系亲近的那一天开始,只要牵扯到沈悠忧,他给我的解释和理由无非也就是这一种。
说法不同,但意思相同。
全都是我想太多,想歪了。
是我思想肮脏,玷污了他和沈悠忧纯洁无瑕的感情。
陆承渊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烦。
所以呢?
不过是跟沈悠忧出来玩这两天,他连最基本的敷衍都不愿意给我了吗?
也是,这称呼都从陆先生变成陆哥了。
放在别人那也许代表不了什么,可能只是多聊了几句,看似亲近了一点。
但陆承渊这个人向来在意其他人对他的称呼。
如果是他觉得没有资格的人,擅自用这种自带亲昵味道的称呼来叫他,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让人去处理了这张嘴。
可沈悠忧叫的格外自然,陆承渊也很习惯,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任何关系的变化,都是从细节开始的。
而女人的关注点,大多数也都是放在细节上。
沉默的这两分钟,陆承渊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总之我的脑海中的过山车已经上上下下的过了好几个弯了。
就在我好奇她究竟又要找什么理由为他的新欢洗白开脱的时候,他却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苏小音,最先转移话题的是你。我问你贺乘风,你扯沈悠忧,他们两个的情况能相提并论吗?”
这句话倒是没毛病。
“你说的对,不能。”
人家贺乘风是一直在帮我,从各个方面,各种事情。
但沈悠忧呢?
一直在制造各种麻烦让陆承渊去摆平,至于休息日有没有以各种理由缠着陆承渊陪她,我就无从得知了。
反正私底下肯定没少联系,不然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这来甜蜜二人游。
二者这么大的差距,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在她这,沈悠忧没资格。
那既然话都已经唠到这个地步了,有些话我也想直接问问他。
“陆承渊,好歹咱们夫妻一场,共同生活了两年,你对我真的要这么狠吗?”
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和他表明了态度,只要他陪我这两个月,我就和他和平离婚。
好聚好散就不行吗?
一定要闹到他活我死的地步吗?
就这么怕我活着,以后可能会让沈悠忧在某些方面心里不舒服是吗?
我没有陆承渊那么狠的心,不管过几辈子,都理解不了他的这种决绝的想法。
陆承渊那双深邃的幽眸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好像要把我的脸盯出一个窟窿似的。
而在那些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中,我看出了一丝少见的不解。
他在疑惑什么?
疑惑我的问题?
还是奇怪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疑问?
我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却等到了一个完全出乎预料的回答。
“沈悠忧是医生,我带她来是出于对你身体的考虑。”
“???”
好了,现在我眼里的疑惑比他的还多了。
这就是现实版的鸡同鸭讲吗?
我在这说了半天,也酝酿了半天,合着人家陆大总裁压根没跟我在一个频道上。
但单凭这句话,我的怼人细胞也已经按捺不住了。
“陆承渊,沈悠忧是儿科实习医生,她来了能为我做什么?是哄我吃药?还是给我唱儿歌?”
我对儿科医生这个职业没有任何的不满意,同样也有很多了不起的专家,我瞧不上的是沈悠忧。
一个整天把精力都放在怎么去勾搭别人家老公的实习医生,会有多精湛的医术,能在阎王爷面前扭转乾坤吗?
不是蒙古大夫转世就不错了。
而我对沈悠忧的贬低,显然又触到了陆承渊的霉头。
“苏小音,沈悠忧也是好心,在你醒来之前,她一直都守在这,比我都着急。”
“她一个外人比你这个丈夫着急,该自责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我一针见血戳破了这句话里最大的问题。
虽然黑衣男人很有可能是他派来的,他自然不会心急。
但这种事情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就说不过去了吧?
“什么时候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关心没有外人多,反倒成了一件值得宣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