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尴尬无声地四散开来。
季曼瑶肯定觉得当着贺乘风的面,这么骂人家妹妹不太好。
而贺乘风这善意的谎言还没来开始,就已经被迫宣告结束了。
这下不用多说也知道,我已经看到那件寿衣了,他不用再藏了。
我看看贺乘风。
“先坐下再说吧。”
我没特意去拆穿贺乘风善意的谎言,直接忽略了那一部分。
贺乘风也没强求,加上季曼瑶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三个人面面相觑。
到底是贺乘风先开了口。
“快递盒子和里面的东西,我会安排人来取,再送去化验,看看上面有没有可疑指纹。物业监控录像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有任何奇怪的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还有,小音,快递员联系你的手机号码,需要你给我提供一下。”
我点点头。
“我微信发你。”
贺乘风低头在手机上敲击了一会。
放下手机后,直接转移话题。
“饿了吧?我叫了早餐,一会就送到。”
可他想转移,季曼瑶却没打算让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
“贺乘风,你别怪我说话直,但事关小音的安全,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事情已经到现在的地步,我思来想去,有些话直接问你,还是比我绕弯子去调查来的更快。”
说完,她连回答的时间都没给贺乘风,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显然是通知,不是商量。
“你那个小妈家里是什么背景?有多广的人脉?那个贺梦姝呢?以前做没做过什么特别离谱的伤害别人,但是被掩盖过去的事?”
季曼瑶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一股脑都抛了过去。
贺乘风眉心微皱,沉思了一会。
“徐尔曼的家庭背景其实并不复杂,是一位Y国华裔富商的独生女,娘家从商,没有什么太独特的手段。但她嫁给我父亲后,在私下积攒了不少人脉,各路各界都有,不可小觑。”
“不过她的人脉大多在Y国那边,临江的人脉一般般,遇到大事需要靠我父亲解决,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独特的人脉。”
“至于贺梦姝,可以说是从小离谱到大的,伤害人的事没少做,但手上并没有粘过人命。因为我父亲从小给她的教育就是,只要有人敢伤害她,她就必须还击。”
“如果是怀疑有人要伤害她,那就先出击,将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不管后果如何,唯一的要求和底线就是她不受到伤害。”
季曼瑶嗤笑一声,肩膀微抖,摇了摇头。
“这种家教,还不如那些没家教的野孩子,真正被掐死在摇篮里的应该是她。”
“老佛爷。”
我低声叫了季曼瑶一声。
虽然贺乘风说过和贺梦姝的关系不好,但这么当着他的面说他妹妹该死,也有点不好。
更何况季曼瑶和贺乘风也没那么熟,我担心贺乘风会因为这件事在心里记季曼瑶的账。
“没事,季曼瑶说的对。”
贺乘风看出了我的担忧,第一时间握住我的手,又接着季曼瑶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年,我其实没怎么参与他们的生活,对他们的事情也只是偶尔有听说,没有走过心,更没有深丨入调查过。毕竟在认识小音之前,我以为我的后半辈子都会这么混下去,当然无需在意那些。”
“但这次贺梦姝对小音有如此大的敌意,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不过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不会任由它发酵下去。”
“既然决定了要和小音好好在一起,我就已经做好了保护她一辈子的决心,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
听着贺乘风信誓旦旦的承诺,我的心里格外温暖。
但季曼瑶显然觉得这是一张大饼。
“如果,如果说陆家的这个问题你摆平不了呢?你父亲重女轻男的事我略有耳闻,在贺梦姝和你之间,他肯定会选择帮助贺梦姝,那到时候你要怎么做?”
“我并没有怀疑你想保护小音的决心,我只是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哪怕再加上我们所有人的,可能都敌不过你父亲。”
“那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季曼瑶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远了不说,单凭那天拍卖会上,贺震霆出场时的架势,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所以事情还真有可能像季曼瑶所说的那样,所有人加起来,敌不过一个他。
以卵击石吗?
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就此放弃?
那岂不是等于叫我去直面半个后的死期?
难道这是老天爷看我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准备再给我安排一个大坎吗?
等等——
“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重点。”
我看了看贺乘风,又看了看季曼瑶,继续说。
“贺梦姝真正想对付的,有没有可能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停顿几秒,让他们两个消化一下这个消息,然后才接着分析。
“昨天的饭局上,其实在我说出我怀孕之前,贺梦姝对我的敌意还没有那么浓。自从知道我怀孕之后,就一直盯着我看。”
“后来不管是推我那一下,还是凑到我耳边说的话,再加上今天早上的快递,都有针对孩子的意思。所以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她是在害怕?”
季曼瑶还是有点没绕明白。
“害怕什么?”
贺乘风懂了。
“害怕你生个女孩出来,分走我父亲对她的纵容和疼爱。”
“没错。”我冲着贺乘风点点头,“既然贺震霆重女轻男,就算不喜欢你,但却不代表不会不喜欢他的孙女。”
“而且他就是再不喜欢你,贺家未来表面的继承人也是你,要是再加一个被他喜欢的孙女,贺梦姝害怕她和她妈妈的位置会被你彻底夺走。”
想当年,徐尔曼就是靠着贺梦姝这一个女儿,在贺震霆这坐稳贺家夫人这个位置的。
虽然肯定有她自己不为人知的手段在,可女儿是最关键的一点。
我都能想通的道理,她们娘俩绝不可能不知道。
那这种担忧,一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