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瑶搂着我的胳膊，狠狠打了个冷颤。
“这个人，好可怕。不对，我都不能说他是人，他不配做人，他就是一条蛰伏在暗中的毒蛇，悄无声息，说不上什么时候就突然冲出来，再狠咬你一口。”
季曼瑶平复了一会，严肃地问我。
“小姑奶奶，你觉得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有哪件事是何弼做的？”
“商场袭击的事肯定跟他有关，当时医生也说他中的那一刀特别幸运，没有伤及重要器官，没准就是他的苦肉计，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冲锋枪男故意刺到那个位置的。”
像他这种坏人，哪有什么幸运可言？
他不配。
都是心机和算计，才符合他毒蛇的人设。
“太有可能了，那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想做到这一点简直易如反掌。就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闹出太多条人命了，不知道何弼究竟有多大本事，能让这么多人为他卖命。”
我也想不通这一点，毕竟何弼从一开始给我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一个见义勇为，但还没什么人脉的普通青年。
谁能想到他的背后竟然一下子牵连出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还有后面绑架贺乘风的那件事，既然去我家袭击我的人，和商场是同一拨人，那很有可能这一系列的绑架什么的，也跟何弼有关。”
我之前还怀疑这件事是不是陆承渊的自导自演，现在看来，没准真是我错怪陆承渊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非常有可能是那个，当时躺在病床上，压根就没进过我嫌疑人名单的何弼。
还有一点。
沈悠忧呢？
沈悠忧又在这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她真的……无辜吗？
我和季曼瑶交换了个眼神，越想越觉得渗人。
“算了，先挑东西吧。反正贺乘风肯定去调查何弼了，等他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同意，走！”
我和季曼瑶暂时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头疼事，在家居城里上上下下逛了个痛快。
填好地址，约好送货时间，我盯着手机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去打扰贺乘风和我妈妈的谈话，直接拨通了苏小明的电话。
正好要到苏小明下班的时间了，让他来接我和季曼瑶。
苏小明嘴里唠叨着我们两个女人麻烦，但来的比谁都快。
我和季曼瑶这一杯奶茶还没喝完呢，他的车就已经到停车场了。
我们三个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妈对贺乘风已经没有冷眼相待的意思了。
不光是我，就连我爸都看的直懵。
但难得我妈心情不错，谁也没打算去打扰她的好心情。
吃过饭，贺乘风本来打算让我在家里住一晚，好好休息。
可我却坚持要回去。
嘴上说着是安排的明天一早到工作室去送家具，我要亲自看着，不然不放心。
可实际上，是何弼的事情还没个后续，我想回临江去，趁着这个机会，将后面的麻烦一起解决。
这些事情实在拖得太久了，难得有了头绪，我不想再拖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彻底解决。
贺乘风估计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坚持他原来的想法，我们三个便连夜往回开。
车子还没到临江，贺乘风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带着蓝牙耳机，所以我听不到他的电话里听到的汇报是什么，但却能看到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重起来。
这通电话汇报了足足十多分钟。
全程贺乘风都只有“嗯，知道了”这种应答，连一句提问都没有。
看来对方把他想问的东西，都已经汇报了出来。
在第四首歌的前奏刚刚响起时，贺乘风的电话终于结束。
他静默了大约半分钟。
“小音。”
“嗯。”
“DNA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何弼确实是沈悠忧第一个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预料之中。
我点点头，耐着性子等贺乘风继续往下说。
如果只是这一件事，绝对不至于让他的脸色一变再变。
“你和沈悠忧被绑到船上那次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时给那艘船做痕检的时候，不说还有一个第五人……”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你不会是想说，当时我们费了那么多力气，到处排除嫌疑，想找的那个神秘的第五人，是何弼吧？”
贺乘风轻点了下头。
“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人，没采集过他的DNA样本，没有对比到他的身上，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
我是真的没想到，那件事竟然也是何弼的手笔。
所以当时我的感觉是对的，绑匪虽然看似是在对沈悠忧下手，可是并没有下狠手。
但不是因为幕后主使是陆承渊，他心疼太太，而是因为何弼心疼他的好姐姐。
合着说到底，从袭击到各种绑架，都跟陆承渊没有关系，都不是陆承渊做的。
而几乎每次被我怀疑的时候，他都是在替何弼背锅？
“还有，再大胆猜猜。”
还有？
贺乘风的一句话，将我的思绪拉扯回现实。
这些还不够？
何弼在暗中究竟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还记得，当初你被人围在车里的那件事吗？”
“当然记得。”
那次要不是贺乘风突然出现，为我解围，还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
“那些人，是何弼找去的。”
“啊？那也是他制造的麻烦？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和沈悠忧里应外合是吗？可这些你是怎么查到的？”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具体原因我都有些记不清了，他竟然还能查到？
“据他所说，与沈悠忧无关，是他一直在暗中盯着你的行踪，故意给你制造麻烦。”
不是调查出来的？
等等——
“据他所说？这是何弼亲口说的？”
“是，他都交代了，从头到尾。你这几个月遇到的麻烦，百分之八十都是出自他的手中。”
我怔怔地看着贺乘风，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事实。
我的感觉没有错，这几个月里，确实有一双一直在暗中盯着我的眼睛。
但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这双眼睛竟然是何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