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瞄了贺乘风一眼,本想找个机会,趁他不注意戴个蓝牙耳机。
但这视线刚扫过去,就被他给逮个正着。
“担心刚刚的理由骗不过沈悠忧?”
果然。
贺乘风就是贺乘风,什么小心思都瞒不过他。
他都拆穿了,我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诚实地点头。
“嗯,有点担心。你也觉得我刚才的理由太敷衍吗?”
看来我这编瞎话的本事,还有待提高。
贺乘风摇摇头。
“不,你的理由没问题,而是这件事的重点并不是在你说了什么,是不管你说什么,沈悠忧都不会相信。”
贺乘风这一句话点醒了我。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沈悠忧打心底里不相信我,所以我说什么都没用。
就像我要是看到她从我家出来,她说什么我也都不会相信一样。
“她沈悠忧现在都做了陆太太了,总不能再找个什么家里丢失什么东西为由,跑过来赖到我头上,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吧?”
这么搞太拉低自己的身份和档次。
而且真要是闹出去,被笑话的大概率不是我。
我又不差钱,新找的未婚夫也不比陆承渊这个前夫差,那我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到前夫家里去偷什么东西呢?
说出去都没人信。
沈悠忧要是非拿这件事当理由,揪着不放,那就会显得她没格局。
“应该不能,而且我也不是自己进去拿的,特意带了一个佣人做证人呢。”
这么想想,好像也没有非要去偷听的必要了。
反正听来听去,听到的大概率就是沈悠忧气急败坏的责骂。
我等到晚上八点,才对着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王建国的电话。
我妈妈他们的同学聚会是在中午。
毕竟是一群医生,不会折腾的太过分,一般也就到下午散场。
喝过酒的回家睡一觉,这会怎么也酒醒起床了,刚刚好。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没等对面开口,我就先自报家门。
“王叔,我是苏小音,林晏姝的女儿,我们下午才见过的。”
“小音啊,怎么想起给你王叔打电话了?是你妈妈有什么事要你转达吗?”
王建国的背景音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不是我妈妈的事,是我有点事想问问您,您现在说很方便吗?”
“方便的,你说吧。”
王建国的语气很轻松,情绪也没什么不对,一幅和我聊天很愉快的架势。
那我就放心了。
“王叔,今天在餐厅,您见到我的时候,您提到了我五岁高烧不退的那件事,您还记得我当年为什么会高烧不退吗?”
我问的很直白。就是奔着最终的目的去的。
但王建国听完这句,却没像刚才那样快速回答,反而沉默起来。
“王叔?王叔您在听吗?”
我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还没等到回复,只能开口催促。
难不成是他没喝酒,突然想起当年我妈妈嘱咐过他类似不能告诉我的话?
又或者是今天我离开之后,妈妈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又跟王建国特别交代了什么?
“小音啊,王叔今天有点喝多了,说过的话都不太记得了,你五岁的时候发过高烧吗?哎呀你看,王叔年纪大了,你五岁的事,那都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真的记不住。”
这话骗骗傻子还行,我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王建国要是一点都不记得,怎么可能在见到我第一面,就想起这件事?
肯定是这件事当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怎么可能不记得?
总不能是不喝酒,就记不起来吧?
“王叔,您就别逗我开心了,从小到大我总听我妈念叨您的酒量是数一数二的好,怎么可能喝多?而且您今天和我说的时候可一点喝多的感觉都没有。”
“我看您就是在拿我寻开心,故意和我卖关子,不想告诉我。要不……我再陪您喝点?”
我拿出跟我爸爸撒娇的语气,想试一试王建国。
“小音,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你妈妈都和我说了,你现在怀着孕呢,怎么敢让你陪我喝酒呢,叔叔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妈连我怀孕的事都跟王建国说了?
看来应该是我离开之后,她又叮嘱王建国什么了。
“王叔,我不能喝没关系,我让我未婚夫陪您喝。毕竟我也是刚发现,这喝酒还有提高记忆力的功效,给您喝到位了,您一准能想起来。”
王建国想装糊涂。
我呢,就拿出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我倒想看看他还能怎么敷衍我。
“小音呀,真不是王叔不想告诉你,是王叔真的不记得了。哎呦,王叔的头好疼,真是年纪大了,这酒不能多喝,伤身。”
“王叔先不跟你说了啊,我得躺一会去,你也早点休息。”
王建国的话音落下,连回答的机会都没给我,直接挂断电话。
这叫一个干脆利落。
得嘞。
这是看自己找不到什么理由继续装糊涂,就直接来一招身体不舒服抵赖是吗?
我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转身看向贺乘风。
他倚在沙发上,一条手臂搭在沙发的椅背上,另一条随意地搭在身前,就这么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我。
似乎对我的一无所获并不觉得意外。
“你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我挑眉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
“嗯。”
“那我让你帮我要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贺乘风冲着我摆了下手,示意我过去。
我坐到他身边,他非常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他的怀里带了带。
“有些南墙,总要自己撞了才感触深刻。况且这只是诸多南墙中很小的一堵,无伤大雅,就当让你撞着玩了。”
我好气又好笑。
“你见过谁家未婚夫,没事让自己的未婚妻撞南墙玩的?”
这究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你家的。”
贺乘风单侧唇角微挑,回答的这叫一个理直气壮。
我真是被他气笑了。
但调侃归调侃,正事也得解决。
“我还是觉得我五岁那年的事有蹊跷,那你说,按照现在的局面,我怎么才能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