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儿眼眶含泪地看着我。
“苏小姐，其实我和风哥哥……”
话说一半，她忽然收了声，也收起下巴，自己给自己按了暂停。
几个意思？
说话就说话，怎么半路还给自己加上节目了？
搞这出可怜巴巴给谁看呢？
难道指望我跟季曼瑶会心疼吗？
不可能。
我俩就是去心疼楼下的流浪的小猫小狗，心疼天桥底下那流浪汉，都绝对不可能心疼宋语儿。
这欲言又止的下半句，估计无非就是什么，“我和风哥哥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之类的话。
不然呢？
这种架势被捉奸在床，难道还能直接承认吗？
她还没承认，季曼瑶已经把她的脸揍成猪头了。
但凡她敢点一下头，那季曼瑶不得直接送她原地升天？
“其实我和风哥哥，真的是第一次！”
宋语儿突然抬起头看我，语气格外激动。
这一句话倒是把我给说得愣住了。
要不是表现出情绪激动太跌气场，我高低要惊呼一声“卧槽”。
什么鬼？
第一次？
这种话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怪不得欲言又止呢，合着在这酝酿脸皮呢？
季曼瑶估计也被惊到了，不然宋语儿这话音都落下好几秒了，她的骂声都还没响起来。
而宋语儿就像是这把火没拱到位似的，不怕死的继续拱。
“苏小姐，你现在怀着身孕，很多事情不方便做，可风哥哥是个正常男人，再怎么爱你也有他的基本需求。你要是真爱风哥哥，就不应该用你的不方便，去限制捆绑他。”
“爱是成全，是付出，而不是一味索取！”
我本以为说出什么和贺乘风是第一次的虎狼之词，宋语儿就已经很勇士了。
结果没想到，更炸雷的还在后面等着我。
宋语儿竟然敢这么义正严词的指责我？
她到底怎么敢的啊？
她得的病一不会传染，二不会扩散，那怎么大脑细胞都开始不正常了？
我被气笑了。
“宋语儿，我想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番话的？”
“还能是什么？被捉奸在床的小三呗。”
我这话音刚落，季曼瑶就阴阳怪气地接上了我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话。
默契十足。
宋语儿的脸色有一瞬的难看，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复成理直气壮的质问模样。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身份从来决定不了一切！爱才重要！”
这次笑的是季曼瑶。
“爱才重要？怎么？再聊下去，你就打算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是吗？”
“你看！你明明都知道！”
我没忍住，皱了下眉。
季曼瑶这明摆着就是一句嘲讽到不能再嘲讽的话，宋语儿却能若无其事地接上这句嘲讽，甚至还摆出一幅“原来你心里也认同我”的感觉，再顺势倒打一耙。
我连忙握住季曼瑶的手。
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劝了一句。
“杀人犯法。”
按照从前的经验，如果是我受欺负，季曼瑶会比她自己受欺负还激动。
所以我真怕她一个冲动，再做出点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苏小姐，你怀胎十月，都没办法满足风哥哥的需求，那我刚好可以弥补这个空缺。而且你还不用担心我今后会纠缠你们，到了时间我自然就会离开。”
“相比风哥哥到外面去找其他女人，我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这样风哥哥不用压抑自己，你也能省下不少心思，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苏小姐，做人真的不能这么自私。难道你希望你的宝宝在肚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妈妈吗？”
宋语儿越说越来劲。
指责我的语气也越来越理直气壮。
感觉再让她这么说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句，我就已经快到该死的程度了。
我多自私啊。
这么自私的人怎么配做母亲，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对不对？
呵呵，真是笑话。
“原来宋小姐这些年进修的内容，都是语言艺术啊，尤其是对偷换概念这四个字的理解和运用，连我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觉得自愧不如。”
“可不止呢。”季曼瑶接上我嘲讽宋语儿的话，“还有什么恬不知耻，厚颜无耻，那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词语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呢。”
宋语儿也不傻，自然听得懂我和季曼瑶的嘲讽。
虽然能看出她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脸色仍然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看来这情绪不是那么好压的呀。
不过也是。
宋语儿也是大小姐出身。
再加上有贺家这个靠山，从小肯定是嚣张跋扈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么直面的冷嘲热讽？
但估计这么不要脸的事，也是第一次做，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也是第一次说。
没什么经验，功夫还是不到家。
所以这不要脸的精神是展现出来了，但攻击性还差那么点意思。
这种不指着她鼻子骂的话，宋语儿还真不好反驳。
行吧，既然她没话说，该轮到我了。
我缓慢地眨了下眼，收起那股明朝暗讽的劲儿。
再次看向宋语儿的时候，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凌厉。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宋语儿，大清已经亡了很多年了，怎么唯独还把你这个前朝余孽给落下了？听你刚才说的那个意思，怎么？你很羡慕古代那种一夫多妻制的生活是吗？”
“就算不至于羡慕，至少也可以接受。那我倒要问问你了，就算放在古代，一夫多妻合法，我是贺乘风明媒正娶的正妻，那你又算什么？”
“说好听点，你是个妾室，说不好听点，你就是一个陪床的小丫头。那你知不知道，正妻可是有权利任意处置你这个陪床丫头的。”
“心情好了，我留你在眼前晃一晃，没事手痒抽你两巴掌。心情不好，我就直接找个人牙子把你给卖了，到外面为奴为婢，那就要看你个人的命数了。”
“所以，你有什么好骄傲的？又有什么好跟我炫耀的？”
我冷笑一声，直戳宋语儿的心窝。
“还是说。你打算玩一手曲线救国，先做上陪床丫头，然后想办法弄死我这个正妻，再自己上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