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明显感觉有一股带着酸意的凉风直逼我的后脑勺吹来。
我不受控制地狠打了一个冷颤。
陆承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丨感了?
一通电话就能唤醒他的绿帽警报?
别人也就算了,他自己的兄弟他还信不过吗?
我走出电梯,转身看了眼紧跟出来的陆承渊。
一脸坦然。
“你搞搞清楚,是贺乘风打给我,不是我打给他。手机在他的手里,手在他的胳膊上,由他的大脑操控,跟我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我让贺乘风打的,陆承渊在这叽叽歪歪什么。
他兄弟什么人他不知道吗?
是深夜找女人闲聊的性子吗?
就算找,也找不到我头上啊。
那这个时间打给我,肯定是有什么事。
我没避讳,也想着打一打陆承渊的脸,果断在接通的同时,点开了扬声器。
下一秒,贺乘风沾染了些许酒气的声音就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苏小音,我喜欢你。”
“???”
我一脸懵,连半个字都来不及说,对面直接挂断。
再拨回去就不接了。
什么情况?
这大哥喝了多少假酒啊?
陆承渊的脸黑得像是随时都能滴出墨一样。
“跟你没关系?”
“本来是没关系的……”
“都到说喜欢你的程度了,还说没关系?”
“……”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的?”
暗度你妹!
陈仓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他也不动动他那个没情商的脑子好好想想,以贺乘风的手段,就算真想做点什么,还能被他发现?
我要真想配合贺乘风给他戴绿帽子,那绿帽子都镶金边了他都一定不会知道。
听着陆承渊这幅没脑子的质问我就生气,索性直接怼了一句。
“就在你和沈悠忧卿卿我我,甜蜜私聊的时候。”
人不能太双标,不然真容易被怼。
他天天和沈悠忧接触的比谁都多,哪来的脸在这因为贺乘风的电话质问我呢?
“苏小音,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肯相信?我和沈悠忧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那我和贺乘风就真有事了?”
“……”
“还是你心里其实特别希望我跟贺乘风有点什么事,这样就能减轻你心里出轨或者准备出轨的罪恶感?”
我心里大概率知道这是个误会。
贺乘风说他今晚有聚会,那这么突然打过来说这个,无非就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被恶搞了,刚好因为一些条件因素打到了我这里。
仅此而已。
他可是情场小白龙贺乘风,心里的规矩和界限比谁都清楚,否则也不能平安无事的在浪里窜这么久。
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好兄弟的妻子动心?
就算哪道雷没劈好,给他劈糊涂了,那表白这种大事也不可能这么草率。
所以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是真的。
可我想不通,明明是我动动脚指头就能明白的道理,陆承渊怎么要发这么大的火,死活想不通?
所以我才会怀疑,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是希望我出轨,以此来降低他心里对我和他这段婚姻的内疚?
不对,他压根不爱我,又哪来的内疚?
无非是如果我也是过错方,他最后在庄美兰的面前好交代,也好有一个强硬的理由,让庄美兰接受沈悠忧。
那这盆脏水,我打死都不能接。
我冷笑一声,无视了陆承渊的欲言又止。
“走,我们去找贺乘风,现在就去,当着他面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掏出手机给苏小明发信息,让他帮我查今天晚上有没有哪里开大聚会。
既然贺乘风没接电话,多半是做完任务就没注意手机,而每个城市的顶层圈子并不大,这种事情不难查。
发完微信,我再次抬头,直视陆承渊的双眼,继续气他。
“我倒要当面问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愿不愿意等我离婚之后,跟我这个离异少妇再来个第、二、春呢?”
陆承渊的脸都要被我气绿了。
紧咬着牙关,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骂我。
呵,随意。
我懒得理他那些情绪变化,转身便走。
“跟上,省的回头再说我有什么瞒着你,借题发挥。”
很快,苏小明就把贺乘风聚会的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苏小明:【你回盛川了?】
我:【好好在家陪爸,我来解决点事情。】
这件事不能让苏小明再掺和进来,那就更乱套了。
苏小明没回,我收起手机就率先走出医院,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陆承渊一上车,我就把定位发到了他的微信上。
我:【按导航走。】
听到我这么命令人,陆承渊的心里肯定是不爽的。
但他的脸色几乎已经难看到极点了,没什么下降的空间,所以没多少变化。
我无视他的黑脸,随手的点开实时音乐电台。
夜已深,电台已经按照惯例进入了深夜情感节目。
眼前是城市的灯火霓虹。
耳边是主播感性悦耳的声音。
车内冷冰冰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直到主播的一句询问响起。
【我真心的希望你们身边触手可及的人,就是你们心里最想拥有的那一位。】
主播的话音刚落,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嗤笑。
怎么?
他对这句话就这么嗤之以鼻吗?
不对,人家主播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让他嗤之以鼻的应该是我才对。
他现在身边触手可及的人是我,可他心里最想拥有的却是他的白月光。
可不得嗤笑吗?
我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刚才气他真是气轻了,待会我还得再加把劲儿。
我还没琢磨出待会怎么才能把陆承渊气的更跳脚,车子已经稳稳停了下来。
贺乘风参加聚会的地方是在一家新开的私人酒吧,门脸装潢的十分有个性。
名字更有个性,叫骨。
我看着面前这个散发着暗灰色灯光的大字,失声笑了出来。
曾经我也天真的幻想,长大之后要找一个爱我入骨的人。
但大了才知道,能入骨的只有癌症,没有人。
“要见到贺乘风就这么开心?”
我扭头看向陆承渊,忽然觉得,现实是能找到一个理解自己,或者就算不理解,也愿意纵容自己的人,就已经难如登天了。
我勾唇一笑,不答反问。
“要见到你的好兄弟,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