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到露天酒吧那边有骚乱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已经蹦出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沈悠忧。
刚才陆凌雪一直在忙着向我们问试吃意见，而我们三个又都沉浸在一道道菜品里面。
四个人谁都没去在意沈悠忧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而整间餐厅是一个圆形，一半是露天酒吧，另外一半是西餐厅的落地窗。
这样两边的景色都不受影响。
所以沈悠忧到底走没走，谁也不知道。
沈悠忧又很擅长利用骚乱搞这种麻烦，所以我才下意识认为是沈悠忧的事。
陆凌雪一路走的飞快。
等我和季曼瑶来到露天酒吧的时候，陆凌雪已经挤到人群中间去了。
下一秒，虽然我和季曼瑶还没看清楚正中央的状况，那个预料中的名字已经穿过人群，落到我的耳畔。
“沈悠忧！沈悠忧你他妈又要搞什么？你别吓我！”
我听到沈悠忧低声咒骂了好几句，紧接着，才掏出手机拨通了120。
很快，120火速赶到。
沈悠忧被从担架上抬出去的时候，我多看了一眼。
沈悠忧的脸色惨白的厉害，像是失血过多似的。
不会孩子又没了吧？
就算她想造孽，也不能总拉着孩子跟她遭罪啊。
人家排队投一次胎容易吗？
但好在她身上看着很干净，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任何流血的痕迹。
应该不是流产。
难道她搞这一出，是为了向陆凌雪示威？
或者向陆凌雪报仇？
报陆凌雪刚才不给她留面子，对她冷嘲热讽，还对我这个前嫂子比对她这个现嫂子好的仇？
你别说。
仇点还挺多的。
不管是出于老板，还是出于小姑子的身份，陆凌雪都得跟着救护车一起走。
临走前，她朝我递来一记歉意的眼神，又匆忙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故事的主角散去，围观的人群自然就散了。
我和季曼瑶没想跟那些人挤，走的就慢了点。
结果好巧不巧，听到了刚才和沈悠忧吃饭那几个太太们的抱怨。
——“真晦气，出来喝个酒还碰着这么个事。”
——“谁说不是呢？你说她不会真出点什么事，然后赖上我们吧？”
——“那可说不准，她叫我们出来喝酒，我就觉得奇怪。从前那个陆太太，我们请她一起去逛街都请不来，下午茶更是不肯赏脸，恨不得用鼻孔看我们。这一换成她，都主动叫我们几次了？谁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从前那个陆太太人家自己家也不差，哪像她，贫民窟出来的，那能一样吗？”
——“我听我家那个说，陆承渊和从前那个离婚之后，后悔了，正想办法和这位离婚呢。而且你们看，刚才陆凌雪对她的态度多差啊，那是对自己嫂子该有的样子吗？”
——“啊？你这消息准确吗？她才嫁过来多久啊，当时对外宣布的时候多轰动，这连婚礼都还没办就要离？而且陆凌雪那脾气本来就不好，瞧不上她也正常。”
——“我觉得也不可能，假消息吧？就算想离，也得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这样，刚才我就不拍她马屁了。拍一只麻雀的马屁，简直不要太难哦。”
这群人倒是现实，想的也清楚。
我和季曼瑶交换了个眼神，叫啥贺乘风离开了。
被沈悠忧这么一搅和，哪还有什么拍照的心思，只能下次再说。
坐在车里，我总觉得这心里没那么她踏实，有点心慌。
隐隐地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抬手顺了好几下胸口。
“你这心里也不踏实？”
季曼瑶疑惑地问我。
我一转头，抓住了她问题里的重点。
“也？你也是？”
季曼瑶点了点头。
“从看到沈悠忧从我面前被抬走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今天晚上注定又会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
贺乘风转头看了我和季曼瑶一眼。
“你们两个这是……女人的直觉？”
我沉思片刻，答非所问。
“那咱们不谈直觉，谈分析。沈悠忧闹这一出，八成是在针对陆凌雪。回头等到了医院，陆凌雪肯定要因为这件事被陆承渊和庄美兰埋怨。”
“她觉得沈悠忧的事跟她没有关系，况且沈悠忧出事的时候她和我们在一起。她有苦说不出，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要找我去为她作证。那这医院一去，还能消停得了？”
这是我从分析的角度，能想出的最贴近现实的一种可能。
贺乘风没有反驳。
看来他也认可我的分析。
“那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找一家离医院近的酒店，稍作休息？”
怎么搞的跟我们三个时刻等待传唤似的。
我正纠结着选哪一个，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曹操来了。”
我本以为会是陆凌雪或是陆承渊，可低头一看，竟然是庄美兰。
这是担心要是陆凌雪或陆承渊找我，我会拒绝吗？
我深吸口气，按下接通。
“庄姨。”
“小音呀，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
庄美兰一开口就这么客套，倒让我听的有点浑身不舒服。
“没事庄姨，我也刚吃完晚饭，在回家的路上，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那好，我就直说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到凌雪那去吃饭了？”
“是啊。”
回答完，我主动“交代”。
“我不光看到了凌雪，还看到了沈悠忧。这样吧，庄姨，沈悠忧现在在哪家医院？反正我也在外面，我过去给凌雪做个证。事情说清楚了，我也好踏实回家睡觉。”
说到底，到最后，还不是要我露面。
而且我也已经做好了要露面的思想准备。
那与其和庄美兰在电话里吞吞吐吐说不清楚，还不如直接一脚油门开过去，当面说明白。
早说完，早回家，早睡觉。
不然这会在电话里说的话，待会肯定还得到医院去，再和庄美兰说一遍，麻烦。
我隐约听到电话那边有松一口气的声音。
“那最好不过了，地址我用微信发给你，我在医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