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的语气柔和不少，口吻也与刚才截然不同。
他都跟我好说好商量了，我也没有一直呛他的必要。
毕竟我现在和陆承渊坐在一起是为了暂时避难，顺便解决问题。
而不是为了争吵。
“我今天睡醒了就去二院找了宋元墨，和宋元墨吃过早餐后，贺乘风就到医院来找我了。我把他送到机场，又一个人开车回了他的公寓，一躺就是一天。”
“直到你出现，我都没有离开过公寓。”
我今天的行程丨真的不复杂。
可要说奇怪之处……
见陆承渊似乎要开口，我比了个手势，制止了他，皱眉思考。
“我本来是翻来覆去半天都没睡着，过了好久，稀里糊涂地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然后就睡着了。”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只要一进入深度睡觉，睡的就非常死。
可进入深度睡眠的次数也有限，大多也是在让我有安全感的环境下。
但就目前来说，一定不包含单独在贺乘风的公寓睡觉的情况。
而且说来也怪，每每当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我总是能及时从梦中惊醒。
为此苏小明没少嘲笑我，总说我是属警犬的。
我也揍了他不知道多少次。
要是按照我自己的睡眠习惯，家里着了那么大的火，不可能毫无觉察，还睡的那么沉。
起火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下子全部烧起来的。
所以客厅烧成那个样子，不是一两分钟的事。
各种焦糊味，加上电器遇热爆炸等等声音，绝对不可能吵不醒我。
“香气有问题。”
陆承渊斩钉截铁地给出结论，“我叫了你好多声，才把你叫醒，睡的跟死了似的。”
这形容……欠揍呢！
我瞪了陆承渊一眼。
“呵，那我刚才突然诈尸，你就不害怕？”
我要是变成什么僵尸吸血鬼，我绝对第一个把陆承渊祸害了，为从前的自己出气！
“活着怕，死了怕什么？”
他这理论我表面上听懂了，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我没听懂的成分在。
按理说死人又诈尸，没有理智，力大无穷，再加上无差别攻击，怎么看都好像比活人更可怕吧？
不过一提这个，我突然想到一个刚刚被我忽略的问题。
当时虽然我还没完全睡醒，但客厅烧的样子我还是记忆犹新，火势已经很吓人了。
不夸张的说，但凡陆承渊要是再晚个三五分钟，那火百分百烧到卧室门口，把我死死地堵在里面。
在这种情况，陆承渊仍然选择冲进去救我。
他就不怕跟我一起死在里面？
“你和贺乘风这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肯为对方的一句嘱托就可以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
不是生死之交，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
而且贺乘风远在Y国，肯定只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公寓起火，但不知道具体火势如果。
如果陆承渊在开门看到火势后，斟酌后觉得害怕，不想连累到他自己，那完全可以找其他理由去搪塞贺乘风。
没必要真的冲进火场，以身犯险。
这不像是我认识的陆承渊会做的事。
准确的说，是不像我认识的陆承渊会对我做的事。
还有，如果他心里已经制定好了计划，明天要杀我，那今天又何必救我出来，多此一举，直接让我葬身火海，大家不都省力气，他也能全身而退吗？
总不能是因为他心里那该死的原则，一码归一码，认为替贺乘风救下我，和他明天打算杀掉我，这二者并不冲突吧？
我真的搞不懂。
或者说，我的脑袋里有无数种可能，但唯独避开了陆承渊对我旧情难忘这一种。
这个念头刚在我的脑袋里起了个头，就被我直接忽略，跳过。
不过……按照陆承渊向来听不懂我说话的习惯，他应该不会明白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吧？
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搞不清楚原由的事情那么多，又何必在意多这一个或是少这一个？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也可能是负担。
不然怎么会有难得糊涂这个词语呢？
我耸耸眉，准备转移话题。
“对了，还有今天我从……”
“与贺乘风无关。”
“哈？”陆承渊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我说得有点懵，“你说什么？”
“也不能说完全无关。”
“？”
打哑谜呢？
八月十五已经过了呀，猜灯谜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出来猜吧？
“我是想说，就算没有贺乘风对我的嘱咐，在遇到相同的情况，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进去救你。”
陆承渊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我要是再听不懂，那我就是傻子了。
这是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回答。
也是不习惯。
从前我一心扑在他的身上，想要他的关注和爱的时候，他对我视若无睹，甚至百般厌恶。
而从我不在意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好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之前那些欠给我的关注和在意一股脑涌了上来。
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理智，让他一再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甚至大有我在第二辈子的时候见过的，他要为了沈悠忧而不顾一切的那种架势。
当时我的心里就十分羡慕沈悠忧，羡慕到近乎嫉妒。
因为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就拥有陆承渊如此炽丨热的爱，是我那时的梦寐以求。
但现在的我早就不稀罕了。
这算什么？
风水轮流转吗？
从前是他糟蹋我的真心，糟蹋我对他的爱意。
现在是我对他的示好百般拒绝，一再否定。
不过就算陆承渊说再多，对我表再多的心意，我这颗心也不可能再为他而乱跳了。
因为我的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会有在这和我表达爱意的闲工夫，完全是因为沈悠忧并不是他理想中的模样。
沈悠忧膨胀的太快，变化也来得太迫不及待了。
否则如果她始终保持着陆承渊最想娶她的模样，整天都把陆承渊哄得乐乐呵呵的，那这会还有我什么事呢？
说好听了，这些都是因果。
说不好听了，不过都是他权衡利弊后的选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