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的语气卑微的让我意外。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就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和谁说过话。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恍惚。
好像我和陆承渊的身份对调了。
从前那个爱而不得，卑微求全的人，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陆承渊，而不是我。
他想尽办法也要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只要我一声需要，或者他觉察到我可能会需要，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尽他所能的给我帮助。
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亲身体会到的表面事实。
那背后呢？
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有一瞬的犹豫和动摇，但最后还是没有开门，只是再一次按下对讲机的按钮。
“陆承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他一定觉察到了我的语气变化，自己的神色也有所转变。
他认真地注视着可视门铃的摄像头，似乎知道此时的我一定在看着他，所以他想通过这个和我对视一样。
“苏小音，我在挽回，这还不够明显吗？”
“不，你这不叫挽回，你这叫出轨，这叫挖墙脚，这叫不要脸。”
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
“你现在是一个有妇之夫，而我也是一个已经订婚的人，你对我来说，是前夫，但更多的是我未婚夫的好兄弟，而我对你来说，是前妻，但更应该只是你好兄弟的未婚妻。”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程度了，那你好好对沈悠忧，过你们两个的小日子，我好好和贺乘风继续走下去，这究竟哪里不好了？”
“你偏不，偏要打破现在的平衡，掺杂进更多更混乱的感情，你说你这不是精神出轨，不是挖墙脚，是什么？”
我说的已经直白到不能再直白了。
这会除了和陆承渊还隔着一扇门之外，几乎和指着他鼻子骂他不要脸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拐弯抹角的话我不是没说过，稍微直白一些的也说过，但通通都没用。
话要是越说越委婉，就更没用了。
我望着显示屏，注视着陆承渊的双眼。
他好像……并没有什么触动。
难道我说的这些话还不够扎心？不够刺激他？
可在我印象里的陆承渊，是根本就受不了这些言论呀。
这也就是仗着他心里对我还有愧疚，我知道现在的他不会真对我怎么样。
不然但凡换个人，这会他肯定一脚踹开我和他中间的这扇大门，然后一脚把说这话的人从窗户踹到楼下去。
那换做我，也不至于让他到一声不吭就忍下的程度吧？
难道他心里的愧疚，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就在我纠结着怎么把这把刀子捅得再深一点的时候，陆承渊的回答终于透过扬声器，传了过来。
“小音，我并没有打算立刻打破什么平衡，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态度和立场。我是想挽回你，但也是基于你同意的前提，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一直纠缠你。”
我笑了。
说的真好听。
这理由，他自己相信吗？
“陆承渊，你的意思是我从前给你的回答，没有表达清楚我的不同意？”
我从前一共拒绝了陆承渊多少次？
多到我自己都快数不清了，就差直接改名叫不同意了。
他竟然还能拿这种话当理由。
“好，那我现在再清楚的和你说一次，陆承渊，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我们不可能了。为了不让贺乘风难做，今后我们就保持我们该有的距离，够清楚了吗？”
但凡拿到幼儿园毕业证书的，都能听懂我这几句话吧？
陆承渊眉心紧皱，眼角眉梢透着挥之不去的愁容。
他薄唇微启，几次想要回答，却欲言又止地始终没有开口。
可是这个问题我不能催他，我需要他的亲口承认。
需要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小音，你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我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白费口舌，陆承渊压根不相信。
“陆承渊，你究竟想挽回什么？是想挽回我？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前者，不可能。是后者，更不可能，因为这个孩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不可能！”
我的话音刚落，陆承渊忽然语气激动地否定我。
“苏小音，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你这个孩子来的蹊跷，你死活不承认，一口咬死这个孩子是贺乘风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孩子是谁的，生下来就知道了。”
“但贺乘风今天给贺震霆的那个理由足以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他骗的了贺震霆，骗不了我！”
又是贺乘风的理由。
我是真想问问陆承渊，贺乘风说的究竟是什么理由。
但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问这个，四舍五入不就证明我在心虚吗？
因为担心宝宝亲生父亲的问题会曝光而心虚。
就算我想知道答案，也不该从陆承渊这知道。
“陆承渊，你还是太自以为是了。”我不顾陆承渊的激动，语气冰冷地否定他的说法，“你永远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并非事情的真相。”
下完定论，一想到他一口咬定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他的，再看到他现在的状态，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讽刺的话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
“问个题外话，当初咱们两个还没离婚那阵，你追沈悠忧，和沈悠忧表衷心的时候，也是现在这种状态吗？”
好好的一个已婚男人，总做这种放着自己的妻子不顾，跑到外面向其他女人表衷心的事。
他不被嘲讽谁被嘲讽？
活该。
陆承渊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听不懂我的话。
“小音……”
“陆承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唯一见过你的执着与坚持，都是对你妻子以外的人。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在这挽留我？妄想我继续做你的妻子？你就这么恨我，迫不及地的想把我绑在身边，继续虐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打断陆承渊没说完的话。
“我不管你是不是，但是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趣了，且这辈子再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