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落魄,悲伤的曲子从她的指尖流出,听得人心中直发寒,半夏蹲在床下不敢吱声,就在她磨磨蹭蹭想才从里往外钻的时候,目光对上了韩倩那充满怨恨的双眼,她从口中吐出几个硬生生的字:“替嫁,志在必得!”
六个字说的半夏莫名其妙,她没有再逃避,双手掐诀,暗结手印,手中已经有一张符咒飞了出去,贴在韩倩的面门上,一抹黑色的轻烟从她的后脑勺处溜出,飘飘忽忽的朝窗外而去。
“无论你是正常死亡,还是死于非命,都该去你应去的地方,不要在人间逗留,否则,天不容你。”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感慨:“唉,才离开爷爷几天,怎么变得这么少年老成,不好,不好!”
秦悠然只觉得恍如隔世,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坐在了一顶轿子里,身上披着的是一身大红的嫁衣,她一惊,急忙掀开帘子,心中痛呼:“这下是逃不掉了!”不为别的,因为她所乘坐的轿子已经到了一座豪宅的门口,门里门外都站着许多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热闹的典礼,只是这个典礼上的看客一个个目光呆滞,表情刻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轿子。
与平时的典礼不同,这里的婚礼没有热闹的喧哗声,也没有抢着吃糖的小孩子,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些人的样貌大多类似,让人禁不住和一样东西联想在一起,扎纸人!
她想跑却觉得腿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像做梦一样被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太婆搀着胳膊走到了新郎面前,之所以知道他是新郎,就因为他穿着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新郎官衣服,胸前戴着显眼的大红花。
“拜堂!”有人突然吆喝一声,差点把她的心都给吓得跳出来,就在她被人强行按着叩首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所谓的新郎戴着的面具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张白的渗人的脸庞,他四方的脸上有着规则的不正常的五官,眼睛似笑非笑的直视着她,手想要弯腰去捡地上的面具,却没能弯下腰。
因为,他整个人都是靠着一个支架给支起来的,衣服袖子,裤腿和后背里都藏着一根隐形的竹竿,这几根竹竿支撑着他做那些刻板的动作。
没有鞭炮声,没有奏乐,也没有电视里常看到的繁文缛节,就这么一声拜堂,她的脑袋已经被人按着往地上叩,她拼命的僵持着,不愿意,却被按的几乎趴在地上,眼泪从眼角憋了出来,因为太用力,腿肚子都险些抽筋,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于其嫁给一个死人,还不如死掉算了。
“浴火灵咒,天罪消衍,地火烧!”一声熟悉的咒语声,在场的人纷纷四下逃窜,没有来得及逃窜的被别人踩在脚下,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渐渐变成扁平形,到处弥漫着一股纸糊味,地上掉落了许多被人踩扁的人形扎纸人。
“你是从哪来的?敢坏我的好事!”新郎本来就很怪异的五官忽然变得狰狞无比,他指指从天而降的莫漓,恼怒之极,一把抓起秦悠然往后退去,笑声从他后背处响起,“哈哈,就算你来抢,这婚我也结定了!”
莫漓冷冷的望着他,虽然无法料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但他已容不得自己多想,迅速出击,单手在空中虚空画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随意去掉一把,用符咒将其包围,抛出一条不完整的弧线而去,纸人新郎应声倒下,他的身体干瘪成一张薄薄的纸,胸前的大红花也掉落在地。
“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改日再见!”一个男声从半空中飘过来,跟着消失不见的还有地上的纸人碎片。
“莫漓?你怎么会来?”秦悠然惊诧道,她根本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他,难道这又是做梦吗?醒来以后还是在卫生间里打转转?她失望的说:“就知道是我自己做梦!其实我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你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又怎么会为我的安危而担忧呢?看来是我庸人自扰,是我一直放不下。”
看莫漓没有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走到轿子边,抚摸着轿子的扶手:“其实真的是梦又何妨,自己为自己编制一个完美的梦,披上红嫁衣嫁给你,最起码也不后悔。”
“你那么想嫁给我?”莫漓冷不丁的蹦出来一句,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股莫名的情愫从心底涌出,这种感觉很熟悉,以前一定有过,只是被遗忘了而已。
“还好啦!”她吐吐舌头,早已将刚才的惊心动魄抛到了脑后,她只是在想,怎么才能将这个梦做的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