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庆张了张嘴,嘴皮早已经干裂,稍微一动,就有鲜血流下来。
不等他发出一声,便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陆庆?陆庆?!”
见他头一歪,不省人事,陆槐吓了一跳。
他连忙将背篓丢掉,赶紧将人背起来,就往家的方向跑。
陆庆娘正在家里念叨着,“这个死孩子,都出去半日了,怎么还不会出来?”
陆庆爹刚打水回来不久,灌了一大口甘甜的泉水,他带着疑惑地问:“陆庆去打猪草还没回来?”
陆庆娘一边往外张望,一边说:“可不是?按说这个时候,早该回来……”
“二大娘,二大娘!快,快来啊!你家陆庆出事了!”
陆庆娘一番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陆槐的喊声。
抬头一看,就见陆槐背着个人往自家的方向跑着。
陆庆娘一看,心头一跳,拔腿就往外跑。
“咋了咋了?”
陆庆爹有些茫然地跟着跑了出去。
老两口一跑到陆槐面前,就看见陆槐背上,那满脸血的陆庆。
“这是咋了?!陆庆,陆庆?!”
陆庆娘的眼泪,哗啦一下,立即就下来了。
“这是咋了嘛,他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弄成了这样?我的儿啊!!!”
陆槐喘着粗气,身子快撑不住了,连忙止住陆庆娘的哭丧,“二大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将陆庆带回屋子里,找药来啊!”
陆庆娘哭得不能自已。
还是陆庆爹先反应过来,看见陆槐撑不住了,连忙将自己的儿子,从陆槐身上接过来,和陆槐一起抬着陆庆,急匆匆地进了家门。
陆庆的伤,挺严重的,人也晕着。
刚将人放下,陆槐便急吼吼地说:“二大娘,快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陆庆娘闻言,却急得直哭,“家里哪有钱啊!”
请大夫那是要钱的。
他们家原本还有点钱,可那些钱都被陆庆拿出去了。
陆庆也没告诉他们,是拿去做什么用。
陆庆娘现在根本拿不出钱来。
陆庆爹看了看儿子的伤,咬牙道:“槐儿,你去将你大伯找来!”
陆槐的大伯,陆老爷子算是半个赤脚大夫,经常给畜生接生,治点皮外伤。
都是自家人,请他过来一趟,自然不用花什么钱。
陆槐立即答应下来,转身就往外跑。
不多时,陆槐就带着陆老爷子出了家门。
在路过陆远家门口时,正好碰见陆远从外面回来。
“大哥,大伯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这么着急?”陆远见他们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随口问道。
陆槐满头大汗,“陆庆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二大伯让我请大伯过去看看!”
陆庆哦了一声,关切地问:“很严重吗?”
陆槐急吼吼地点头,“肯定严重啊,那满头满脸全是血!”
说着,陆槐想起来什么。
“对了!”
他看向陆远。
“远儿,我记得,陆庆昨儿不是刚给你送过一些药吗?你用了吗,那都是止血的好药,你要是还没用,先拿出来,给陆庆用!”
陆远正想说这件事,陆槐的话,正中他下怀。
陆远点头道:“有,还没用呢,我这就去拿,等我一下。”
陆槐连连点头。
陆远转身便进了院子。
没多久,他便拿着一个小篮子出来,将东西递给了陆槐。
“这是昨天,陆庆拿给我的,还没用。”
陆槐连忙接过去,“行,我和大伯先去看看陆庆。”
陆远闻言,一脸关切:“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你的腿现在还是少走动。”
陆槐瞥了一眼他的腿,疯狂地摆手,“先照顾好自己!”
语毕,他便风风火火地拉着陆老爷子,拐进了陆庆的家。
陆远望着他们的背影,那张脸又恢复如往常的面若冰山。
陆槐带着陆老爷子进了陆庆的家门,便急忙去处理陆庆的伤。
陆老爷子看见陆庆的伤时,都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那么严重。
“要不,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陆老爷子有点心虚。
他怕自己治不了那么严重的伤。
陆庆娘一听,差点给陆老爷子跪了,哽咽道:“大哥,大哥,你救救我们家陆庆吧,我们实在是请不了大夫啊!”
陆庆的爹,也红着眼眶,“大哥,要不是没钱,我们也不想劳烦你,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你就试试吧。”
陆老爷子也没办法,挠了挠脸皮,一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陆庆的伤,看着凶险,但没有命中要害。
腿上的伤,也没有伤及动脉。
陆老爷子和陆槐合力,好不容易将那树枝取了出来。
原本有树枝堵着,出血不算大,所以陆庆现在还有命在。
但树枝一取出来,堵在里面的鲜血,哗啦一下,全都流了出来。
陆老爷子吓了一跳,慌乱地用双手捂着伤口,偏头冲着陆槐吼了一嗓子,“药,药呢!!”
“在这在这!”
陆槐反应过来,连忙将篮子拿过来。
陆老爷子扫了一眼,分辨出来,里面确实都是止血类的药物。
只不过,有些药草,他也分不太清。
陆老爷子也没多想,便直接道:“快,把那药草嚼吧嚼吧,赶紧放上来!”
陆槐一愣,“……啊?”
陆老爷子瞪他一眼,“啊什么啊,现在没时间了!快!”
放在往日,这些药草肯定要晾晒干,再研磨成粉用的。
可现在哪有这个时间等?
陆槐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在陆老爷子的授意下,选了几个药草,胡乱地在嘴里嚼了几下,便将药草啪叽一下,贴在了陆庆的伤口上。
好在没伤到动脉,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陆老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床边,松开按压陆庆伤口的手,喘息道:“总算是没事了……”
陆庆娘已经快哭晕过去,闻言急忙追问:“大哥,我们家陆庆没事了?真没事了?”
陆老爷子抬起满是鲜血的手,用胳膊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血止住就暂时没事了,但是这时节不好,万一伤口发炎起热,那就不好了!”
折腾半天,陆老爷子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老态龙钟地,蹒跚着从床上趴下来,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望向陆庆娘和陆庆爹,“你们还是得去抓点药回来!光有止血的可不够,得再抓点治炎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