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窈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
她扶着楼梯扶手,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
然后她不动声色地和钟知声拉开距离。
“你最近脸色很差。”
“没事,就是加班加多了。”许心窈随口找了个理由。
“早点休息。”钟知声对她的话没有起丝毫疑心。
“师母,你看钟老师这么关心你,你也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林缪起身走过来,站在钟知声身旁帮腔。
他们俩站在一边。
许心窈站在另一边。
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俩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或者说……同一阵营的人。
林缪的演技拙劣到可笑。
难道她忘了她借住进来的藉口是失恋吗。
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欣赏别人的爱情故事。
许心窈静静地看着他们。
只是口头上关心了两句,没有任何后续的动作了。
她没有在期待什么,只是这样对比明显的落差还是让她心脏向下沉了沉。
林缪只是心情不好,钟知声就把她带回家,白天晚上地哄着。
而她最近身体状况变差,连刚来家里不久的刘阿姨都发现了,会特地给她炖五红汤补气血。
现在她差点晕倒在钟知声面前,他的反应也只是这样淡淡的。
甚至纵容林缪登堂入室,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就像林缪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至少钟知声和她现在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这么做,怎么想都是不给她脸面。
她已经努力不为这件事情生气了,却还是止不住地感到心寒。
“我确实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她仿佛事不关己般,将这桩插曲揭过。
她回到房间,锁上门,从衣柜里拿出一只行李箱。
收拾了一些很少的必要行李。
洗漱用品、换洗衣物、重要证件……
许心窈在生活中一直奉行的是极繁主义。
她喜欢买东西,喜欢囤货,喜欢把家里到处都摆满。
但是到了真的要割舍的时候,她的目光不会为这些身外物停留多一秒。
本来就只是排解寂寞的玩意。
拥有它们的时候,也并没有给她的生活锦上添花。
收拾好行李箱后,她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床垫。
这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舍不得又带不走的东西了。
她认床。
钟知声给她发来了消息。
“林缪年纪还小,别和她计较。”
许心窈已读不回。
谁要和她计较,她只想落得个耳根清净。
最后在她心爱的床垫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拎着行李箱离开了。
她没回工作室,而是去了提前租好的公寓。
公寓离工作室不远,一室一厅的格局,装修是简洁的原木风,阳光能透过落地窗铺满整个客厅。
自从工作室开起来之后,她就一直在考虑搬到离工作室近一点的地方,方便每天上下班通勤。
这里是她不久前才敲定下来的,刚好藉着这次的契机入住。
她把行李箱里的东西简单归置好,又从储物箱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孕妇抱枕,铺在卧室的飘窗上。
收拾好不多的行李,她就去工作室了。
以前开车到工作室要开四十分钟,现在走路只要五分钟。
她深刻地感受到了为什么通勤时间长短会影响工作心情,走路五分钟就能到工作室的感觉实在是太太太太愉快了,简直就像是把工作室开在自家后花园一样。
陆星沉演唱会的票选结果出来了,她押宝的那套果然是第一,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忙着赶制服装,她则负责调整细节。
下午抽时间去医院做了个产检。
医生说宝宝发育得很好,已经能听到微弱的胎心。
她摸着平坦的小腹,心里直犯嘀咕。
医生看着许心窈疑惑的神情,笑着解释:“很多孕妇体质特殊,显怀时间本来就晚,你这情况很正常,别太焦虑,保持好心情对宝宝才最好。”
她点点头,将医生打印出来的检测报告小心翼翼折好。
从医院出来,晚风刚好吹过,带着街角面包店刚出炉的可颂香气。
许心窈忽然想吃点甜的,便拐进去买了一小盒草莓挞。
坐在店外的露天座位上,她用小勺轻轻挖了一块送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正吃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刘阿姨有些急切的声音:“许小姐,您是不是搬走了?早上我去您房间打扫,发现东西都空了……”
“刘阿姨,抱歉没提前跟您说。”许心窈轻声打断,“我租了新公寓,离工作室近,以后就住那边了,家里的东西您不用管,等我有空回去拿剩下的就行。”
“哎,好,好。”刘阿姨在电话那头连连应声。
“对了……如果钟先生问起,我要怎么说?”刘阿姨又慌张地问道。
“如果钟知声问起,你就说你也不知道我搬到哪里了。”许心窈又多叮嘱了一句。
不过看她这个反应,钟知声显然是还没发现她已经搬走了。
估计就算发现了,他也不会在乎。
许心窈挂了电话,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草莓挞,忽然没了胃口。
她把剩下的草莓挞打包放进包里,起身往公寓走。
许心窈关掉微信,打开音乐软件,放了首舒缓的钢琴曲,然后起身去厨房煮了杯热牛奶。
坐在餐桌旁,她看着窗外的夜景,忽然想起以前和钟知声住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她想煮点什么东西,都要先考虑钟知声的口味。
他的嘴很刁,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臭毛病。
而且他不喜欢气味太冲的食物,芥末、榴莲、螺蛳粉……一律谢绝。
那五年里,都快把许心窈熬成蓝带厨师了。
现在一个人住,反而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迁就任何人。
她就算用辣椒面沾榴莲都没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