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的话让黎铭瑄的脸色大变。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此作罢,还以为家主当真相信了自己的忠诚,却不曾想在这里等着。
这招将计就计,让他无路可退,若是不答应,只能说明之前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若是答应了,这又和承认有什么区别呢!
沈星河在旁边跪着,明白过来,眼里带上了一抹笑意。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迂回前进,当真把人堵到无话可说。
看来家主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根本不愿意和着他多说废话而已。
“怎么?你不愿意答应吗?难道刚才所说之言,全都是假的?”家主脸上的表情一僵,冷着声音的开口说道。
黎广德回头看着家主此刻的脸色,立马说道:“怎么会!铭瑄他已经听懂了,知道他该怎么做,家主的千秋之业,我们必将守护。”
听得这话,家主弯下身子,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黎铭瑄的肩膀:“明日我会陪你一起,这件事情之后,我会看到你的忠诚。”
“之前做的种种,便不会再计较了。”
黎铭瑄看着家主方向自己的眼神,只觉自己的脚底生寒,瞬间明白了,赶忙的抱拳行礼,目光坚定的开口:“我明白了。”
“还有一事要回禀,刚才小弟所说的那个山坳处的地方,的确是一个囤积兵器的场所,是萧家人所为,但是我找了一个心眼,里面有自己的人,要想控制,随时可以。”
“你办事我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但是要恰逢时机,千万不可以让萧家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当然了,郑家的人也是要防的。”
“明白了。”
家主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开口说道:“行了,既如此都下去吧。”
“好好整理一下明日上朝之后,该怎么说。”
“是。”黎铭瑄脸色难看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父子二人相互搀扶着向外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人,黎姿桦眼中带满的讽刺,双手抱拳行礼:“我也先告退了。”
“去吧。”
紧接着尉迟璟点头示意。
沈星河瞧见他们一个两个都走了,又赶忙的抱拳行礼,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家主阻止了:“不用那么着急,我还有事要说。”
“不知曾外祖还有什么吩咐?”
看着沈星河望向自己的眼神,家主笑着摇了摇头:“我有那么可怕吗?让你用这样的神色望着我?”
“那倒也没有,只是觉得家主安排深谋远虑,很多事情我都跟不上,将来家主之位……”这么说着,沈星河低头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红宝石。
今日她真正感受到了家主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那些朝廷大官们,闻之丧胆,自己又何德何能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更重要的是,如果一旦放弃了,恐怕这个宝石戒指也得还回去,那么她的功能空间可怎么办?
家主见她如此,多了几分宠溺:“你如今也不过就是双十出头的年华,比起老夫,不知小了多少岁,又如何能够与我相比。”
“不过老夫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却还不如你呢,经历的是非多了,自然也知其中深意,今日之举就是让你能够明白何为一家之主。”
听到这话,沈星河抬头望向家主:“您的意思是说?”
“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要纵观全局,达到你的目的才是核心,并不是杀掉什么人,野火烧不尽,天下小人也裁撤不完。”
“无论是今日的大臣,还是生出别的心思的黎铭瑄,如果他们走上了绝境,必定会临时倒戈到了萧家,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要给他们希望,人一旦有了希望,就一定不会绝处逢生。”
“黎家这样一个大家族里,能够生出反叛之心的又何止他一个,但他是唯一一个和你同辈之内,实力均等的,有他在,日夜提防,时不时的敲打,才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我又如何不知他的那点心思,他为了家族产业不落入他人之手,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不会付之东流,所以才会和萧家联手。”
“像他这样的人,眼光并不长久,他要的只不过就是萧家生意的管理,将来你若登上大位,哪有时间去管理这些,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不得不承认的是,黎铭瑄的经营之道并非常人可比,这些年他也的确做出了一些成绩,黎家也找不出来再有一个人能够替代。”
“既然他要的只是这一亩三分地,你给他了,他自然也就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当然了,昔日走的弯路也一定是要受到惩罚的,明日就看他的表现!”
沈星河直到这刻才豁然开朗明白了家主对自己的良苦用心,眼里带着感激:“多谢曾外祖。”
“你不必谢我,在其位谋其职,你本来可以安然度过自己的余生,有一个幸福而美满的家庭。”
“我看得出来,尉迟璟他对你用情至深。”
“是我把你拖进了无尽的权恶之中,既如此我自然要让你后半生安然。”家主一脸苦涩的开口说道。
沈星河想到了什么一样,眼里带了几分担忧的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问曾外祖。”
“想问什么?”
“你把尉迟璟留在我身边,是否多了别的用意?您和尉迟晟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尉迟家和黎家之间是否有什么约定?”
看着沈星河望向自己的眼神,家主笑着回头望向门外:“虽然今天这件事情你的确办得不错,不过离成熟还差一些火候。”
“等到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些问题全部搞清楚,你也配得上做这家主之位了。”
“所以曾外祖是不打算告诉我的对吗?”沈星河有些失落。
家主脸上的表情稍稍收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作为上位者,你要懂得如何猜透人性,人心,才能懂得如何利用。”
“人性,人心?”
“人性之丑恶善美,人心之所向。”
沈星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赶出来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左思右想,明知故想,怎么也没有猜出来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听到声后传来动静,沈星河歪着脑袋看过去,便见尉迟璟站在那里:“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