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照样被提溜起来的范娅娅靠在马桶上,尹阳搬了一把小凳子,拿着牙刷在她张开的嘴巴里鼓捣。
又被抓住偷偷熬夜的姑娘,眼下泛起一抹青。
所以,拿着牙刷的青年脸色很不好,黑如锅底。
“你要是晚上睡我屋里,我就不熬夜了呗。”毛巾糊脸的家伙,还不忘调戏青年。
尹阳给她擦干净脸蛋后,抓了一瓶护肤水过来:“以后要一起睡一辈子的,不着急。”他说得咬牙切齿,没办法,她就吃准了自己不会留下来,又不能大半夜打电话惊扰她的心思:“小坏蛋。”
“干嘛呢,叫我啊。”她得意的挑起眉梢来,俏皮得让人想要亲亲她,然后拍她几下屁股长记性。
收拾好自己和女友,尹阳抓起书包,他们准备回学校去。
落下的课程虽然有老师发邮箱的资料,尹阳也要回去加紧学习,尽量缩短自己和小丫在学校的时间,她已经很是不耐烦了,能乖乖点名上课,也是因为喜欢他才受的委屈。
十分钟后,车子驶出别墅,开往大学。
司机已经习惯小年轻的相处,偶尔从后视镜里窥看他们青梅竹马的身影,后座上的姑娘枕在青年大腿上呼呼大睡,青年一手翻着手机短信,一手落在姑娘肩膀上,拇指下意识的摩挲范娅娅的肩头。
窗外阳光明媚,玻璃把夏天的美好留下,隔绝了酷暑的炎热。
心情恰似阳光雀跃在枝头的尹阳,猛然看到一条新的短信,舒展的眉宇瞬间收紧,嘴里赌咒了一句:“该死。”
信息是桑老师发来的,说韩储正昨晚出去进了非法场所,因为没有身份证被例行检查的警察抓了进去,韩家人不去领,直接报了尹书记的大名上去。
桑老师还交代尹阳不要打电话给自己,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尹阳思量再三,给桑老师回复:知道。
收到儿子短信的桑老师站在父亲的书房外面,桑老教授和女婿在里面恳谈。
她大约知道父亲会和丈夫说什么,更恶心坐在客厅里的一家人。
保姆甚至都不想给咋咋呼呼对家具摆设品头论足的韩家夫妻端茶,桑家书香门第什么时候来往过这样不知礼数的客人。
拿了定心丸的桑老师,现在只想快点让相关部门出报告,也好在丈夫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把韩家的人扫地出门。
捏着手机的桑老师走到客厅,韩父不晓得怎地对多宝阁上的摆件感兴趣,不问自取的就拿下来把玩。
韩储正也是有这种坏毛病,一到桑家来就动手动脚的惹人厌恶。
让他不要碰父亲的奖杯,他甚至连一个七岁孩子都不如,不但碰了还失手摔碎。
急得老教授血压一下就飙高上去,尹书记当面斥责韩储正,让他给老教授道歉。
韩储正还一通歪理,又拿他从小没人教,家里条件一般,没见过世面来搪塞大家。
知道摆件不能用手碰的桑老师旋即皱起眉头:“韩先生,这个摆件最忌讳皮肤上的油脂和汗水,需要戴手套才能摸。”她说的客气,可是人家未必当回事,一手端着摆件,另一只手就在裤子上擦了擦。
没脸没皮的韩父笑道:“我擦过了。”
他是不懂还是故意的,桑老师拉下脸,走过去把摆件夺过来,不理会韩父和韩母的嘴脸,讽刺道:“这里是桑家不是展览馆,就算是展览馆也会有眼看手勿碰触的意识才对。”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言传身教的道理,韩先生不懂么。”
“我们就是不懂,文化程度不高,才教不好孩子的,桑老师又何必生气。”韩母也是有点见识的人,晓得人家好赖话。
把柜门关上的桑老师嘴角撇撇,和韩母继续针尖对麦芒道:“常家比你们还差,怎么就教出一个全市前五来了,说到底是自己的错,非要找借口赖掉,我们三家人一个地方生的孩子,两个都是有出息的,就你们韩家的孩子个别。”
韩父和韩母听桑老师这样说,脸色由得意转为尖酸刻薄的冰冷,他们对视一眼,由韩母开口,把桑老师的话怼回去:“桑老师是嫌弃我家韩储正了,有道是儿不嫌母丑,我自问没有本事教好孩子,也让他吃穿不愁的长大了,您是老师,尹书记又是大官,想来是讲道理的人,怎么对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横眉冷目。”
“你们韩家是平头老百姓?常家都不会开这个口,你们韩家倒是话不离口的念着,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不会过日子,不会教孩子,合着你们都没有错,错得都是把自己教好的,遵纪守法的人。”桑老师也不点名韩家夫妻了,就归做一类骂,被恶心了多日,她就要骂个痛快,小丫说当年韩家是故意换孩子的,至于为什么后来又对了,她请有记日记习惯的护士帮忙翻翻,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反正,亲子报告不会骗人,老天爷没让韩家得逞。
客厅里的气氛在几轮呛声后变得更加剑拔弩张,桑老师就没打算去接韩储正出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们韩家种的恶果自己吃。
尹书记打开书房门走出来的时候,妻子已经把韩家夫妻气得跳脚,他隐约猜到应该是小丫做了事情,让桑老师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自己儿子住在外面,本来想要过问的尹书记,在妻子闪闪躲躲的眼神里洞悉了一些苗头。
他没有揭穿他们,默许了桑老师的行为。
人非圣贤,看到韩储正被教养成流氓,尹书记心底也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如果,韩储正真的是自己被抱错的孩子,他必须就要做长远打算,三岁定八十,这个孩子已经没有改正的希望了。
尹阳更不可能认韩家的父母,这对夫妻打的算盘,连小孩都骗不过。
他走到桑老师身前,如同一块强有力的护盾,隔绝韩家夫妻恶毒的目光:“韩储正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你们现在还是他户口本上的父母,你们去处理吧。”
“现在报告还没出,你怎么知道谁是谁的孩子。”韩父嚷嚷起来,粗哑的嗓子,在安静的客厅里突兀得很。
和丈夫,夫唱妇随的韩母上下打量尹书记,眼神轻蔑:“尹书记是爱惜自己的名声胜过孩子,果然大义灭亲的人,可怜我儿子在派出所一个人担惊受怕。”她看似疼惜儿子,眼底的算计却半点没有淡泊,反而越发浓烈。
哼,韩储正进非法场所的时候
“你也说是你儿子,你们不想着马上去看派出所东西,还特地跑到我家来闹,真是让人忍不住深思呢。”桑老师靠着尹书记,语气更加又底气起来,她对韩父和韩母冷笑道:“韩储正不该去不三不四的地方,这些你们没教过,就让派出所的人教。”
被讥讽多次的韩母,假面具彻底撕破的冲桑老师吼道:“你们欺人太甚,我要去揭发你们。”
“你要是有证据就去,我相信组织会公正的调查。”尹书记冷静回击道。
“好,好,你们不去把韩储正捞出来,我就去派出所闹去,你尹书记都不要脸,我们韩家要什么脸。”她狰狞的威胁尹书记。
尹书记依喜怒不形于色的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韩母见在桑家捞不到东西,拽着吃瘪的韩父落败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