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蝶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会有人固定时间给她送吃喝。
吃得大多是海鲜和水果。
正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战战兢兢住了一段,这天八点钟,沉默寡言的女仆告诉苏幕蝶,大议长早餐时候要见她。
“大议长是谁,他为什么要见我。”苏幕蝶看着被送来的礼服,她知道自己美貌,连蒋智希都拜倒在石榴裙下,对方显然是个男人,已经想到无数可能的人期待女仆透露些消息。
而女仆放下衣服后,依旧不多言的转身离开。
房间里又只剩下苏幕蝶一个人。
洗澡换上衣服,她不施粉黛也是艳骨天成。
踩着高跟鞋,苏幕蝶跟着女仆转下木质的楼梯,来的时候浑浑噩噩,现在看清楚地方才晓得是一座宫殿式的建筑。
巨大的吊灯,真皮铺设的楼梯垫,无一处不是用金钱堆积起来的奢侈。
面还的餐厅里,超长的餐桌如同油画最后晚餐里的陈设。
在桌子中间的位置,一个年纪和白先生差不多的男人正在喝酒,苏幕蝶不自觉就捋起耳边的发丝,男人看到她,用中文说道:“请坐。”
“你是大议长?”女仆为苏幕蝶拉开椅子,她想眼前气度偏精英风格的男人就是大议长。
“很明显不是么。”男人不答反问,大议长容貌普通,好似一个在格子间努力打工养家的中年男人,只是保持着不错的身材。
确实很明显,苏幕蝶落座,隔着铜质人鱼桌摆,她也捏起高脚酒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见我。”
“我只是想看看和范娅娅一起长大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你看到了,感觉如何。”
“你是个少见的美人,她是个罕见的小疯子。”大议长说到小疯子的时候,语气似叹非叹,苏幕蝶本想展现自己的长处,毕竟男人都喜欢美人,可她发现对方似乎真的想了解小痴呆同乡同学是怎样的后,心底有些抵触和不满。
女仆端上早餐,这回不是海鲜,而是牛排?!
开胃酒结束,大议长话不多,都是有的放矢:“你输得很惨,知道为什么?”
“我没有输。”苏幕蝶不承认自己输了,她怎么会输,还是败给了小痴呆。
柳眉紧蹙的佳人执拗得很:“我没有输。”
大议长不置可否的笑了,嘲讽的意味写在脸上,明显到一旁面无表情的女仆都在偷笑,他摇了摇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大议长啧了一声,才在苏幕蝶板下脸的时候说:“你和蒋智希都是自以为是的人,可惜小疯子从来没有把你们当做对手,你们还不够格,我一直觉得她生来属于黑市,想来鲨鱼也是如此想的。”
“可惜那个家伙还没长大。”男人似对小痴呆有种一言难尽的期盼:“我若得王冠,又后继无人,是何等焦躁。”
“我真是谢谢你对我寄予厚望了。”拱形的露台玻璃门外突然有人凉凉的说。
苏幕蝶认得这个声音,她倏地转过头时,玻璃门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开,来人扛着一把长枪,脸上涂了乌七八糟的油彩:“杨锦隽呢。”
来人是谁,她怎么会认不出。
范娅娅放下枪,甩到身后去,身边的小叔负责戒备,摆满了古董的餐厅里,除他们外只有两个人在用餐。
“正好用餐时间,来者即是客,小疯子,好久不见。”大议长伸手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吃过了,谢谢,我要的人呢。”谢邀,已吃饱。
大议长打了一个响指,左侧壁炉的墙往下降,空余的地方显出一块巨大的屏幕,女仆打开屏幕,上面就是一个男人攀着绳子吊在鳄鱼池上的画面。
意思是,范娅娅要的人在这里,大议长充当旁白解释道:“你放心,我的鳄鱼都是半饱状态,它们很有耐心。”
“小叔,鳄鱼会不会和人一样饿过头就不想吃东西了。”抱歉得很,范娅娅不是很了解鳄鱼。
一旁的小叔用看傻子的眼神瞥她。
小叔是记仇的,他这个人睚眦必报:“你可以亲自去试试看,人家会不会饿过头不吃了。”
“那我还是吃饱点吧,痛风套餐不要,我要吃牛排。”直接坐下来的范娅娅接过女仆递来的牛排,没办法,大议长这种脑洞奇大的人,不吃饱再战,她担心自己连跳鳄鱼后背的力气都没有,赤蛇的飞机餐就是一条能量棒,不要太可怕。
一同坐下来的小叔说自己要吃痛风套餐,范娅娅也是个记仇的杠精,直接回敬:“小叔,你说痛风影不影响生育。”
男人刚要接盘子的手生生刹住了,如同高速路上踩刹车即视感,他古怪的盯着范娅娅,调侃成功的女人咔嚓咔嚓切块牛肉,已经开吃了,小叔看着海鲜餐,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毕竟赤蛇打算生孩子了,准爸爸身体健康状态很重要。
“我要一份牛排。”小叔说。
范娅娅直接噗嗤笑出来,在没开打之前,餐桌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诡异的和谐:“吃嘛,我不会和赤蛇说的。”
“我信你个鬼。”小叔换了一份牛排。
作为东道主的大议长吃得不多,他很好心情似的加入调侃小叔的行列:“我放出去的垃圾也准备生孩子了,多新鲜啊。”
“你才垃圾,你全家垃圾。”和范娅娅怼多的结果就是能借鉴对方的语言,小叔大快朵颐,三个人把一旁的苏幕蝶当成了漂亮花瓶般无视了她。
一向在星光中心的女人怎么肯,她视线扫过三个人:“你们不是要至对方于死地么。”
“对啊。”三个人异口同声。
“怎么还有空开玩笑。”
大议长又开始嘲讽苏幕蝶了:“我们在谈笑风生,你看不出来?”
她当然知道,可是电影里不都是见面就开打的,而且蒋智希也是如此,从未接触过这些的苏幕蝶有点怀疑人生的眯起眼:“你们都是疯子。”
“对,你今天说了不少废话,总算说了一句有点意思的了。”论损人,大议长是王者:“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一样米养百样人,用在你身上还真是想说一句光长脸不长脑子。”
“应该是长脑子都让小疯子一个人吃了。”小叔不阴不阳的接下话茬。
“哈哈哈。”大议长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夸他:“你出去几年,嘴巴利索不少。”
“不见几年你老了不少,不怕今天刚坐稳王座,明天就出殡么。”小叔现在是无差别攻击,同时不耽误吃饭。
范娅娅觉得不押韵,于是吃了一口花椰菜后说:“你应该说是老骥伏枥,薨于任上,在位不足一周刚好头七!”
“哟,果然还是母语骂人更顺。”小叔啪啪给她鼓掌。
这下三个人都笑了,只有苏幕蝶看怪物一样坐在一旁味同嚼蜡。
用饭结束,屏幕上的人已经吊了许久,苏幕蝶看到他坚持不住的滑落,水池里的鳄鱼长大了嘴巴,情态好似在等食物投喂到嘴里。
她都为吊在水池上的男人捏一把汗,突然,屏幕闪了闪,画面再次出现的时候男人的衣着变了,苏幕蝶眨眨眼,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几日,她已经一眼能认出来,吊在水池上的不是之前的那个,而是蒋智希。
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女人惊恐的瞪着大议长:“你们不是合作伙伴?”
“所以说你蠢呢,蒋智希一个玩物,有什么资格做合作伙伴,他怕是被吊起来的时候才晓得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颗棋子。”范娅娅都不想吐槽他们俩个,一个真重生一手好牌打烂,一个是古早霸总人设翻车。
说什么呢,祝他们珠联璧合。
大议长喝完杯里的红酒,很舒缓,恰似吃饱喝足准备看节目的大爷:“他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