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丫光速反应,马上猫到桌子下,可她一人躲了,杂货店一家三口还愣着,皮衣男的刀毫不犹豫的就冲老板的脖子砍来,老板娘惊得摔了手里的碗,放声大叫!
“啊!!”
电光火石之间,范小丫起身,抓起汤碗,就朝着皮衣男脸上泼,牛腩汤有一个特点,就是表面上浮着一层油,降温特别慢。
滚汤在眼皮上溅开,皮衣男吃痛的大吼,堪堪躲过刀尖的老板呆了几秒,马上拽起妻儿跑了出去,抓着孩子的男人和皮衣男大喊道:“大哥,在你左边!”
得了同伴的提醒,单手捂着眼的皮衣男,旋即挥刀向左,半瞎的人还想和她玩,范小丫心中不屑,双手猛的一推桌子,用桌角狠狠撞上皮衣男的大腿。
皮衣男痛得弯腰,她趁其不备,抄起百兵之首——折凳,直攻对方下三路。
结结实实给了一下,此种疼痛,非常人能忍,皮衣男嗷呜大叫,两眼一番,仰倒下去。
提着孩子的绑匪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见了鬼一样抱着人撒丫子就跑。
范小丫犹豫了片刻,踮脚就追:“我一定是悬疑剧主角附体,走哪都出事。”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某人,骂骂咧咧消失在小路上。
追了一阵,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绑匪似是识路的人,要不是负重奔跑拖慢了速度,她一小丫头,魂穿世界冠军都追不上人家,绑匪越跑越偏僻,到了灯下黑的地方,他突然转过身,手里的西瓜刀对准范小丫。
四周也不是全黑,码头大灯的光还匀了一些过来。
“哈,哈,你追什么!”他大喘气的问。
“你跑什么!”
“老子是绑匪,你凑什么热闹!”
“你勒索多少钱!”范小丫手里还抓着折凳,把它当拐棍杵在地上,小小的身子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一路跑得她肚子疼,范小丫忍不住想——要是再给老娘长个十岁,我肯定先让你跑三十分钟。
绑匪神情一滞,像是跑得缺氧脑子转不过来:“要你管!”
“你不说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大哥骗,我听公安说,你们勒索的是美金,要判死刑的。”
“狗屁,杨家哪有这么多钱,我们就要了三十万港币,凭什么要打靶!”
范小丫一听,果然是一个工具人,不带脑带刀就行,她继续忽悠:“狗屁的三十万,公安说你们老大后来又加了二十万美金,就是要打靶的。”
“不会的,你怎么知道,你几岁,啊,你胡说八道!”打手脸色忽青忽白,隐见癫狂,左手挥刀乱砍,而肢窝下面的男孩突然抬头看了范小丫一眼。
只是一眼,范小丫读懂了对方的眼神。
“你是傻子吗,公安会说谎吗,只有坏人才说谎。”范小丫敞了嗓子,有多大声喊多大声,就怕对方听不到。
“大哥不会骗我,大哥说我们藏好,他拿了钱就过来汇合的。”打手六神无主,脖子上青筋暴起的瞪着范小丫怒吼。
范小丫继续吸引火力:“大哥是你爹啊,谁拿了钱不跑路,傻子才顶罪呢。
打手被激得双目赤红,鼻呼如牛,忽的,他扔掉了男孩,男孩刚才还沙包一样无知无觉,一落地瞬间就活了,四肢堪比沙漠蜥蜴附体,一阵蜻蜓点水,咻,钻进路边的茅草里。
等打手反应过来,男孩早不见了踪影,他丢了人质,只能大吼着抄刀冲范小丫奔来,范小丫头盯着西瓜刀,一阵头皮发麻,抓着折凳也蹿进高耸连片的茅草丛里。
擦,小没良心的,竟然扔下她就跑了。
范小丫咒骂着藏到草根下,脚下是一片烂泥,人不停下陷,鞋子全湿了,码头施工中,估计他们藏的地方靠水,她急忙放缓呼吸,耳边都是心脏扑通扑通狂砸胸口的声响。
刚压下绷紧的神经,西瓜刀突然刮过鼻梁前面,范小丫呼吸一窒,只见那刃过之地,茅草唰地身首异处。
她下意识闭气,紧了紧手里的折凳,咔嚓,咔嚓,脚踩枯枝的声音犹在耳边,打手身形一紧,循声扒开茅草似发现了什么。
突然,他踏空一步,身子一矮,啊的惊呼一声!
范小丫愣了半秒,一口气没提起来,眼前突然有一道清瘦的身影拔地而起,随着唔一阵短促的破风声,紧接着就是凄厉的惨叫碎在了夜色里。
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溅到她脸上,范小丫缓缓呼出一口气,顾不得太多,手脚并用爬回路边。
她赌十包辣条,男孩绝对不是善茬。
过了几分钟,草丛又沙沙作响,瘫在路旁的小姑娘突然听到一道冷泉似的声音自头顶落下:“你很厉害。”
被声音冰得鸡皮疙瘩满地的人,抬起眼对上了他,男孩面光,身量很高,影子拉得老长,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苍白的脸把五官反衬得浓墨重彩,一双点漆的眸子如墨玉静润,可惜眼底不见一丝光。
深得噬人。
范小丫猝然别开脸,细声道:“没你厉害。”她不喜欢他,只想赶紧离开。
兀自起身的女孩抬脚往回走,每一步落地,腿上的肌肉都累得嗷嗷叫,走了一阵,范小丫倏地回过身,发现男孩如鬼似魅的跟着自己,她骇了一跳:“干嘛。”
“你有吃的吗。”男孩问。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偶然,现在范小丫站在光里,他隐入黑暗,她摸了摸口袋,发现陈皮梅竟然没掉:“陈皮梅,你吃不吃。”
“吃。”夜枭独立似的男孩吐出一个字。
她掏出纸包的陈皮梅,摊开在手心,男孩手伸出来,落在光里,那只手白的渗人,经过血污和不知名的人体组织映衬,更加病态。
下意识的,范小丫嫌弃的收回手,对方也是一顿,旋即问:“怎么?”声音比刚才还凉几分。
“你手太脏了。”她回答,同时拧开包装纸。
对方嗤地一笑,微不可闻的,继而又说:“你手也不干净。”
“总比你干净。”她用包装纸捏紧陈皮梅递过去,男孩看着她呆愣一瞬,后倾身张嘴衔住,他底下头时,让她窥到额角还未愈合的伤口,很深,他垂下的睫毛,浓又翘,特么卡姿兰大眼标配。
可惜是个病娇,惹不起。
吃完二人继续一前一后的往回走,很快就被来救援的公安叔叔发现,范小丫趴上老甘后背,直嚷嚷饿。
稳稳托住她的老甘,爽然一笑:“知道饿了,你皮猴的时候怎么不喊饿了,回二所给你开小灶。”
“我饿。”范小丫仅剩的力气都喊饿了。
回到二所,老甘让女同事给她换洗又给开小灶,外送一瓶汽水。
包扎好伤口的男孩也跟着范小丫在办公室里吃东西,其他人都在忙,皮衣男没什么大事,只是绝后而已,打手重伤送医,生死未卜。
范小丫吃完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对着老甘一顿握手猛摇:“谢谢你们,把我的儿子救出来,太感谢了。”男人很激动,晃得老甘有点晕。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老甘说。
“我要捐给你们二十万当做奖励。”
老甘赶紧拒绝:“不用不用,没有这个规定!”
男人胸膛还剧烈起伏,他看向男孩的眼神微变,伸手要摸孩子的发顶,男孩不着痕迹的躲开,男人顿住,尴尬的收回手:“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
“等等,公安不要,我要啊。”范小丫就想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原来是送钱来的,她举着小手,老甘和男人同时看过来:“我救的人,不信你问他。”范小丫抬手指住男孩。
“是她。”男孩依旧惜字如金。
“那好,就给你二十万。”男人当场许诺,老甘马上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