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隽单手把她兜到了房里,他咬牙道:“你今晚真要和别的男人睡一个房间。”
“你说什么啊,我今晚都不回来。”齐二和她要通宵,能回来睡觉也要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所以她才在飞机上补眠。
还想要说话的人噎了一下,脸色缓和的嘟嚷:“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谁在这里照顾尹阳。”
“我是保姆吗,管家会说英语,为什么还要我留下照顾他。”
范娅娅直想说能不能大度点,而且杨锦隽怎么对日本人自成一体的英语抱有希望:“我给你两个选择,你留下来休息顺便照顾尹阳,要么我就带尹阳去你一个人留下来。”
杨锦隽觉得不公平,为什么让不的是自己:“我才是你男朋友,飞机上他非要和你挨着,我让了,之前进房间他故意让管家误会,我也没有开口,范娅娅,你觉得对我公平吗!”
公平?
“我给你选择,还不是公平。”
“你这叫公平?”
“难道不是。”
被气得说不出话,男人咬着一口牙,女朋友还皱眉等着他接下去,可接下去就是更无回转余地争吵的结局他又不敢:“是。”杨锦隽不情愿的吐出一个肯定的字来。
“乖啦,我就知道我男朋友最好的,亲一口。”
杨锦隽别开脸不给她碰,答应是答应了,气还是要生的,范娅娅抿抿嘴也不勉强,拄着拐杖去洗澡。
管家为留下的两个客人准备晚餐时,齐二和范娅娅已经由司机载着去参加私人聚会,杨锦隽正好也有朋友在日本而且是一个医生。
他抽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得到一个不太让人高兴的消息,朋友的导师早上刚坐飞机回美国,意味着杨锦隽想知己知彼的第一步落空,想起刚才自己没有和范娅娅吵下去,真是明智之举,尹阳现在就是我弱我有理。
绞着手里的意大利面,肉末酱面条,如同一笔糊涂账。
“杨先生似乎胃口不好。”已经吃完沙拉的男人,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如果想要少吃装病,恐怕以杨先生的体格,小丫也不会信的。”
“尹先生对自己的行为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杨锦隽本就不好的胃口,现在更差了。
转而握着水杯的尹阳还真是这么想的:“她在意,我高兴。”杨锦隽的低气压,让人意外的好胃口。
听到叉子叮地碰上碟子,尹阳笑得更欢了,他起身请管家过来领自己回房间,临走出客厅还不忘再讽刺一句:“杨先生慢慢吃,时间足够。”就是菜会凉罢了。
此时,正在私人宴会上的范娅娅,大快朵颐着巴西烤肉。
吃不惯日本食物的藏家,直接用私人飞机空运厨师和食材过来,造福了同样吃不惯的其他人,特别是大吃货帝国出身的范娅娅。
在场的只有苏幕蝶和金主与他们手里抓着一瓶啤酒,嘴里嚼着油腻醇厚烤肉的人格格不入,私人聚会当然是要跟着东道主的步调和风格。
虎嗅蔷薇的人,还准备了珍藏的葡萄酒给享受烤肉和刺身的客人品茗,与其说是拍卖会,不如说是小圈子藏家展示自己藏品互通有无的聚会,只是与会者的份量太重,直接影响了紧接着举行的国际珠宝拍卖会才在圈中备受关注而已。
大厅里,有四国血统风费尔,坐在主位上,千年红杉长桌两侧,风格迥异的两派人沉默不语,一个随性自然,一个矜贵高冷。
他还是想要调停一下双方的恩怨:“白先生,每年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今年不要乱了规矩。”不可否认,白先生身边的女子美艳独绝,可比起他们一年一次的聚会,会被时间带走的美貌没有丝毫价值可言:“苏小姐看上去也不是一个不识趣的女人。”
“费尔,我只是在保护一朵稀世珍奇,不被某些粗鄙的人欺辱,作为苏氏的投资人,也是在保护我自己。”白先生开口就是标准的译制片腔,口语都当成文本来说,装腔作势和苏幕蝶还真是同一类人。
怼了一口啤酒的范娅娅就是个俗人,说的都是大白话:“你养的可不是什么稀世珍奇,她和所有恃美行凶,自以为是,恶意欺骗的垃圾一样,浑身散发着恶臭,我想苏幕蝶并没有告诉这里的人她间接害死了多少条人命,被骗的有责任,行骗蛊惑的难道就一身清白?!”
“既然白先生想和我玩,我范娅娅奉陪,玩得起就好。”
“我很少坏规矩,不过为了她我只能如此。”白先生气定神闲。
被呵护的苏幕蝶细细把裙边的手织蕾丝抚平,在国内她不好动手,还以为小痴呆是空降,没想到太硬磕怀了苏氏的一颗牙,在海外对面这个不修边幅的女人还能有多少本事呢,她并不认为周围的藏家和跨国珠宝公司的猎头会不卖白先生的人情,反而去给根基浅显的小痴呆站队。
徒然轻松的女人指尖在意大利皮艺匠人手工缝制的椅垫上打着节拍,青葱细指,嫩粉的指甲似飘零的樱花。
院子外负责活跃气氛的艺妓应邀到场,透过落地玻璃,苏幕蝶的视线落在艺妓纸白的脸上,乐人拨三味线,皓腕斗转,折扇起舞,白领的舞者每一个动作都让人品读出约束和制约之美,内敛哀伤。
数步之外的宾客小酌怡情,一切都有礼有节,视线收回到桌子对面,范娅娅粗鄙的咀嚼红肉,真是一个暴发户,从泥潭里淘金的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真正的贵族优雅。
对范娅娅品头论足的苏幕蝶,侧身看着优雅的白先生,他鬓发微白,精细修剪过的络腮胡,身上的气度内敛又不乏张力,上一世这个男人守护自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苏幕蝶想过,没有邵俊,她会和白先生在一起。
他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守护着自己这一株遗世蔷薇。
“我觉得她脑子里现在不知道对你骂了几千句话。”一旁喝着醒好红酒的齐二嘀咕,他其实很想和范娅娅一样大块肉吃,可是未婚妻的警告犹在耳边,为了成为一个英俊的新郎,六块腹肌必须有,所以他只能吃一块鹅肝填肚子。
范娅娅又要了一盘肉,吃不胖的人说:“她心里骂我的话都能编成论文了,只不过她不是诸葛亮,骂不死人的。”
“璐璐姐怎么还没来?”璐璐姐是今年的重头戏,齐家的人脉还够不着璐璐姐的鞋边,但是璐璐姐很喜欢和范娅娅抬杠,机缘巧合也就混了个熟脸,白先生如果能在圈子里呼风唤雨,露露姐绝对是制霸一方的存在。
齐二刚想和费尔打听,院子里的弦乐就停了,宾客齐刷刷起身,在一个好似摔跤手体型男人的护送下,穿着紧身皮裤,吊带衣飞行员外套的人走进视线里。
她一头白发,做了拉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费尔起身去迎接她,小圆球身材的家伙被璐璐姐嫌弃的推到一旁:“小辣椒呢。”她人一来就找范娅娅,齐二举起手,璐璐姐看过来,大步穿过链接花园的门走进客厅。
她进来先看到坐在白先生身边的苏幕蝶,夸张的惊叫道:“白先生,你不说我还以为看到你前妻了,不过年轻了三十岁的样子。”
白先生和璐璐姐不合由来已久,每次见面都要讽刺几句。
“哟,小辣椒,看见你吃饭,我切掉的胃又觉得饿了。”璐璐姐注意力又转向范娅娅。
范娅娅吃掉最后一口肉,把手边的啤酒喝光,才怼道:“看到你,我还没填饱的半个胃突然就不饿了。”
这俩也是水油无法调和的典范,不呛几句都不叫寒暄,三大巨头聚首,拍卖会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