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被施南带上方老师的车子,车子疾驰到一处隐蔽的海滩,她都没有回过神来,彷徨中听到马达的声响,还有耳边的海风声。
“施南,我们要去哪儿。”六神无主的齐宣紧紧拽着施南的胳膊,眼前西沉的太阳红得人心慌,施南没有回答,和老师一同架着她趟过海水,她浑身冰冷,木头一样被带上小渔船。
海风灌入她的衣领,预示着他们已经离开了海岸,耳边呜呜的风声,唤醒了齐宣残存的意识,她猛然清醒过来,抓着方老师:“老师,我爹地妈咪,还有爷爷!”她不能走,父母每日强颜欢笑,对齐宣说过几日就送她去美国读书,有姑姑看顾他们放心。
但齐宣知道,齐氏无力回天了,就算如此,爹地和妈咪仍想着保护她,爷爷,爷爷还在医院里,她不这么自私:“施南,我不能一走了之。”齐宣看向施南,夜风里的少年一夜长大,眉宇沧桑。
“齐宣,是他们安排我来接你的。”施南柔声道。
方老师给齐宣塞了一个背包,她下意识抱紧,耳畔是老师温柔的宽慰:“齐宣,护照和钱都在这里,你装得再若无其事,不想他们为你担心,可知女莫若母,你妈咪猜到了,是蒋智希威胁你。”
“可蒋氏能救我家……”齐宣干涸的眼因为父母的抉择,再度泪湿。
“他们不在乎,他们说了将来摆摊度日都可以,卖女求存的事绝对不做,齐宣,你得活出人样来,知道吗。”齐宣单纯,涉世未深,他的学生本应该奔向明媚的未来,却因一个人的私欲,连做人的尊严都不配有了吗,方大少对蒋智希敢怒不敢言,蒋老先生更是宠纵无度,齐宣必须走:“你先安定下来,才能把家人接过去,现在何先生能挡一阵,时间不多了齐宣。”
女孩在他的安稳下逐渐镇定,涣散的眼底重聚火簇,齐家夫妻是真了解女儿,给她一点希望就行,不要告诉她真相,这是夫妻俩的原话。
方大少拍拍重拾勇气的齐宣,缓口气转去看前方,船还在前行,但……
“老庄,你把船开去哪里!”眼前的海岸线是!他们的船在夜色里绕了一圈又回来了!方大少心头一阵发凉,船尾的老庄没有说话,一旁的施南也看到了逐渐清晰的码头,他惊恐的抱紧齐宣。
面对学生的质问:“老师,怎么回事!”
方大少无法回答,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正站在码头上。
“施南!方伯伯,求求你,放过施南!”三个人被挟持上岸,方大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无法面对齐宣,无法去碰触她眼底被强行熄灭火光后的稀碎黯然。
他觉得一颗脆弱的心,一只丞待哺育的雏鸟,前一刻还呵护在自己手心里,下一刻就被人残忍的伤害,血溅到方大少眼里,他的心跟着跌入了无底深渊。
雏鸟奄奄一息,翕合的唇颤抖,她不是在求救,只是机械的发出声音。
“父亲,为什么不能放齐宣一码。”为什么不能放他唯一的良知一条生路,方大少和父亲对峙,他们之间早就无法跨越的鸿沟无比清晰的横亘在眼前。
方老恨铁不成钢:“你疯了,她是蒋智希要的女人。”
“蒋智希只把她当玩物,齐宣是个人!”方大少攥紧拳头,齐宣是个人,蒋智希是什么东西,就是个畜生。
面对儿子的怒吼,方老抬手就给了方大少一巴掌,狠狠的:“蒋智希就算把她当成暖床的工具,我们方家也要双手奉上,就算你是我儿子,也不能挡我的路!”
铁锈味渗入口腔,方大少舔舐嘴角,感慨真是老当益壮得很,他眉头一拧,劈手夺过打手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笑着对父亲说:“你不稀罕别人的孩子,我也不稀罕你的。”
“臭小子,你干什!你威胁我!”
“你就当我死了。”方大少把司机逼下去,开车追上前面的车子,如果老天不惩戒父亲助纣为虐,他就自己来,不过一死而已。
死,齐宣也想到了死,她已经听不到眼前男人耀武扬威的话,她趴在冰冷地上,看着施南残留的血迹,蒋智希会杀了施南,她无比确定,凭什么,就因为他姓蒋,所以就可以践踏别人的生命尊严。
多可笑!
凭什么她要成为他的玩物,凭什么她要认命,蒋智希狗屁的征服欲和她齐宣有关系吗,这种人凭什么活在世上,施南就要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蒋智希。
“啧啧啧,齐宣,你真不听话,你放心我不会要施南现在死,我要他亲眼看到你成为我的玩物,看着你求饶,这样他才痛不欲生。”齐宣被蒋智希像个布娃娃一般提起来,他掐着她的脸,逼着她去看重新被带回来的施南,他在她耳边说:“你待会儿叫大声些,我喜欢听,你知道,我不高兴,会做什么事情。”
“你爷爷,你父母,他们都捏在我手里呢。”
齐宣充耳不闻,直直看望着施南,施南也在看她,施南的眼很好看,天生带笑,现在被血模糊了也好看,因为齐宣看到了青年眼底的矢志不渝,他无声的和她说,不要怕齐宣,伤口会愈合,太阳会重新升起来,不要怕。
他们是无法左右自己人生的布偶,蒋智希嘲讽他们自不量力,不肯乖乖任他鱼肉。
蒋氏,如一张网牢牢锁住了这里的人。
齐宣闭上眼和施南告别,随着一股蛮横的力道,被蒋智希摔到床上的齐宣终于接近了床头摆的玻璃花瓶,她咬紧牙关猛力蹬开压着自己的男人,趁蒋智希吃痛撒手,齐宣翻身起来抓住花瓶摔到墙上,瓶子应声碎开,齐宣抓着碎片对向蒋智希。
“呵呵,你想威胁我?”蒋智希不屑的冷笑,他自顾解开衬衫的扣子,不可一世的凝视着齐宣:“你想施南死,还是你的父母,选一个。”
“他们死了,我就陪他们死。”他绕过床脚逼近齐宣,她没有伤过人,甚至连鱼都没杀过,手抖得不听使唤:“你别过来!”虚张声势吓不到他。
蒋智希张开双臂,蔑视的露出自己的胸膛:“你敢么,齐宣。”
被逼入角落的齐宣,哆哆嗦嗦,她视线无法聚焦,头缺氧一般嗡嗡疼,蒋智希越来越近,她呼吸一窒握紧碎片,大喊一声,猛地朝前扎去。
齐宣是愚蠢天真的,她突刺的动作在蒋智希眼里如同戏耍,蒋智希一脚踹上她的膝盖,齐宣膝头一软,失去平衡的同时胳膊被人用力拽住,身子被狠狠一甩撞上床头。
砰,头晕目眩让齐宣来不及翻身,她再次被蒋智希控制,身前一凉,齐宣上衣被人粗暴的撕开。
“啊!”她下意识尖叫挣扎。
蒋智希放声大笑:“我喜欢听,继续叫,太小声施南听不清~~”
“呸,畜生!”齐宣啐了他一口,蒋智希抬手就甩下一巴掌,她登时就眼前发黑,口中腥甜弥漫上舌尖,齐宣听到施南喊,他喊什么,她挣扎去听去分辨,耳朵蜂鸣不断。
她也想再挣扎,但齐宣没力气了,唯有闭上眼希望痛苦及早结束。
“齐宣!”
“齐宣!”
二哥,二哥的声音。
须臾,齐宣勉励睁开眼,身上阵阵暖意,是被什么厚实的东西裹着,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含糊的喊道:“二哥?”
齐二哭着鼻子,很是难看:“二哥来迟了。”
呜呜呜,齐宣想起刚才的遭遇,浑身一哆嗦大哭出来,看到她在抖二哥慌忙安慰:“没事了,齐宣,没事了。”
“施南。”齐宣视线渐渐清明,想到施南受伤了,她急着起来又被哥哥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