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摆好,黎攸瑾还未下楼,苏琉夏进厨房端来牛奶,对追逐打闹的小杰叫道:“小杰,上楼去叫爸爸下来吃早餐。”
“知道了。”小杰扬声一应,蹬蹬地跑上了楼,留下谨之站在原地,看着他往楼上走。
“过来洗手。”苏琉夏冲谨之招手。
小杰上楼,先是礼貌地敲敲门,再是高声喊道:“爸爸,妈妈叫你下楼吃早餐。”
卧室里,黎攸瑾站在阳台正打着电话,听见小杰的叫声,与对方说了句,便挂了往里走,拧开了卧室的门,小杰挺立地抬头看他,黎攸瑾冲他弯弯唇角,伸手牵住他下楼。
餐桌上,苏琉夏带谨之洗好手,坐在椅子上,已经准备开吃,看到他们过来,开口道:“快去洗手。”
黎攸瑾冲洗好手出来,瞧除他们之外,没见老爷子他们,拉开椅子看向刘妈问道:“爷爷他们去哪里了?”
“老爷子去墓园看老夫人了,先生和太太去临市参加宴会了。”刘妈回答。
知晓了他们去哪儿,黎攸瑾闭口不再言语,沉默地吃着早餐。
今天难得的不上班,黎攸瑾闲着无事,早餐过后,便带着小杰谨之去了健身房,苏琉夏看一眼他们离开的身影,笑了笑没跟过去,与刘妈一同扎进了厨房。
“少夫人,洗洁精伤手,你放着我来洗就行了。”刘妈瞧她要开洗,忙放下手里的活,去抢过洗碗的活计,自顾洗了起来,边洗边道:“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少夫人你就去客厅看看电视吧!”
“刘妈,我没那么娇贵,这些活我从小做到大,都习惯了。”苏琉夏笑道。她可不认为自己嫁入了豪门,便是来享清福,什么都可不做了。
她不是那些富家公子小姐,打小生活优渥,不愁吃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指葱细修长,白嫩漂亮,她小时生活清贫,因常年下地干活,十指骨节宽大,没那么细长漂亮。
“少夫人给我讲讲你小时的生活是怎样的吧。”刘妈边洗边对漂着碗的苏琉夏道。
“我小时候啊!可调皮了,比谨之还皮上五六分,从我记事起,就跟着村里的小伙伴四处跑,哪里危险往哪里去,为此被打了不少。到我上学那会儿,因不爱去学校,每天都晚起,我爷爷天天早上要送我到学校,一路上,我都是哭着的,有时还得被用条藤打着走,就用这么细的一根,打在身上,老疼了老疼了。”苏琉夏拿了根筷子冲刘妈比划着。
“我是到了二年级下半学期才开始自己一个人去上学的。我读书时,家里条件并不好,每天早上都没什么吃的,背去书包去,背着书包回来,中午饿着一顿,就这样读到了五年级,六年级时才住的校。说起住校,也是挺好玩的,那是零八年,我们国家不是举办奥运会么,我最开心的,便是还躺在床上,就能听到别人家里放着的歌曲《北京欢迎你》。我们的住宿环境不太好,两个班的女生挤在一间宿舍,三十多个人,床还破旧,摇摇晃晃的,一张床上最多的能挤上三个人,下雨时,睡在上铺的,还会被漏下的雨水淋到,宿舍里时常是阴暗潮湿的,偶尔还能见到几只老鼠从眼前溜过。”苏琉夏一边说一边回忆,脸上堆满了笑意,看着倒有几分怀念。
刘妈听了她的话,再看她的笑容,不免有些心酸,接着又询问:“那吃的怎么样?”
“吃的,是需要自己从家里拿去的,每个星期一提六斤六的玉米粒去学校交给老师换取饭票,凭饭票来打饭吃。菜那些,有时还需要自己从家里拿着去,我们吃的很简单,七八个人围蹲着一个铁盆,端着饭钵在那儿吃,当然了,菜也只那一盆,没有多余的,吃的最好的时候,就是学校养的猪杀了,那一两天能见到几个骨头,肉也没多少的,好点的,就再是没有了。”苏琉夏念着又是一笑。
那时虽过得难,但却很快乐,没那么多的烦恼,如今过得好了,诸多的烦忧便又接踵而来,绵绵不绝,像是解决不完似的。
若能再重来一次,她还是愿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岁,除了学习,就是与同学跳皮筋玩耍,谁买了辣条,几个人就坐在一起分着吃,单纯又美好。
“这样的生活,就没人去改善改善吗?”刘妈问。
“没有,六年级的上学期,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到了六年级下半学期,这生活才慢慢有了改善,不用提玉米,不用拿菜,不用吃粗糙还带玉米糠的面,肉也有吃的了,虽然少,但至少也有吃了。”苏琉夏回答道。
与此同时,远在g市的苏瑾麟刚与街头小混混打了一架,此刻鼻青脸肿的靠坐在墙角,大喘着气,抬手摸摸破了的嘴角,顿时痛得冷嘶了声,低低地骂了句。
“还能走?”旁边同样被打得甚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同学,偏过头对倒吸凉气的苏瑾麟问。
“不能走也得走,要是他们叫人来,我俩定要交代在这里。”苏瑾麟双手撑地,背抵着墙面慢慢站了起来,向同学伸出手,相互搀扶着离开。
到了医院,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完了要付钱,却发现自己身上分钱没有,手机屏幕也碎了,按了开机键,一屏的蓝,直接不可以用。
“你有没有钱?先付一下吧!回学校我拿给你。”苏瑾麟攥着手机,看向坐在身边的同学尴尬问道。
“我也没有了,钱基本都被我用来充游戏了。”同学吊着手臂,哭丧着一张脸。
“那怎么办?”苏瑾麟犯了愁,目带希翼地望向为他们处理伤的护士,“姐姐,能不能宽限我们两天?我们回去筹了钱就拿来缴上,你看行不行?”
“不可以,医院有明确规定,我们也做不了主,钱必须要今天交上。”护士看一眼已肿成猪头的两人摇头。
“姐姐,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还是个学生啊!不会跑的,钱我们一定会还上的。”苏瑾麟眨巴眨巴眼,撒娇卖萌的求情,然看在护士眼里,他就是面目狰狞,毫无可爱可言。
“不行。”护士再一次拒绝,瞧着因交不起钱而垂头丧气的两人,忍不住又教训,“既然是学生,你们就不该学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打架,看你俩也成年在读大学了吧!打架之前就不能用脑子想想?还这么气盛。”
“姐姐,我们知错了。你就帮帮我们吧!这是我俩的身份证,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和学校,你要是怕我们欺骗了你不还钱,你就拿着这些去学校找我们。”苏瑾麟一股脑的把能压上的证件拿出来摆在桌上,见护士冷淡的看着不说话,苏瑾麟以为她还是不信,急的一把抓过同学宋杨,“再不济,我把他留在这里,我回去筹钱来赎他,这样可不可以?”
被抓的宋杨痛得龇牙咧嘴,听了他的话,也顾不得痛了,满眼愤怒的瞪着他。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他陪着他出生入死,他却要把他压在医院,自己跑回去,简直不可忍恕,没良心。
“行了,行了,我就信你们一次,只此一次,明天筹了钱送来,身份证这些先留在这里,人就不用了。”护士瞅一眼脸肿得不成样的宋杨,嫌弃道。
“谢谢姐姐,我们明天一定把钱送来。”苏瑾麟激动的拉起宋杨对护士弯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