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只见梧桐蹲在车厢边。
铁制的车厢里，挤压着一人。
那人还有气息。
他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人，睁开眼，问道：“我的妻子，她，还活着么？”
梧桐看了看陶青山，只见他摇摇头，她轻声说道：“她还活着。”
陶青山走过去，一眼看去，他已经知道那人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腹部已经被挤压，内伤想必已经极其严重。
表情痛苦。
他蹲**，对梧桐说道：“你去四处看看。”
梧桐起身。
陶青山伸出右手，抚摸着那人满是血迹的脸庞，手慢慢滑到他的脖颈处，“她还活着，你放心。”
那人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他手上突然施力。
那人闭目而逝。
不知这两人遇到了什么，总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
他小心的拆掉那铁制车厢，将他的尸体挪了出来。
就在路边，找了块地，将两人草草掩埋。
…
夜里的时候，总算遇到了一家客舍。
客舍中，人不多。
仔细打量，他们多是普通商人。
叫了饭菜，两人时隔多日，也终于可以吃顿热乎饭。
饭菜上来，梧桐问那端菜的店伙计，“小哥哥，刚才过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人，一问，说是见到些怪事，人咬人。说这话的那人是不是有问题？”
小伙计笑道，“这个未曾听说，小妹妹啊，你想，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咬人？”
说罢，转身就走了。
梧桐小声说道，“哥哥，你说这办法行么？”
陶青山笑道：“来壶酒。”
那伙计送上酒来，陶青山笑着问道：“文营村，可曾听说过？”
伙计想了想，“听到过，一个村子的人都让那恶贼白非屠了。多半年以前的事情了，闹得挺凶，客官提这做甚？”
陶青山说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店伙计放下酒壶还有两个杯子，“官家如此说的。”
他没再机会陶青山，径直去忙自己的事情。
陶青山的“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一句，倒成功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那人一身黑色素服，大约四十年纪，他凑了过来，小声说道：“这位小哥知道什么内情？”
陶青山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中年人呵呵笑着，小声说道：“说说。”
陶青山说道：“那人说，这文营村只怕和附近几个村子一样，发生了疫病。”
“哦？”
“听说这种病发作起来，就会咬人。被咬的人，不多时就会染病，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村子里都成了这般。”
“那赶紧治啊。”
“只怕太医院的人已经在想办法治疗，应该是不见效。你想啊，染病而已，怎么整个村子都没人了？”
“不是说是哪叫白非的恶贼犯下的滔天大罪？”
“对那白非为人，我也听过一些，倒是也做过不少好事，他为什么要整村整村的杀人？那些染病的人，其实已经死了。当然这种死人却还是能够自由活动的。”
“死人还能活动，也太离奇了。”
“是很离奇，所以那些村子有太医院的人去过。”
“难不成是他们做的？”
“很有可能。这位老哥，你想想这些染病的人如果到处跑，其他人没有防备，可如何是好。”
“你说的不错，他们四处乱跑，别人不曾防备，这…只会扩散来开。并且…又一个一传十十传百！”
“很有可能。所以…”
“这位小哥的意思是…”中年人压低了声音，”这些灭村之事都是太医院的人做的？”
“***是这样。”
“我就说嘛，在那之前，路上也没设卡，后来官道上设了卡，如今往来都有人验看符牌，追问来去之地…原先以为是为了抓白非。如今想来，恐怕小哥你说的事大有可能。太医院他们都没有办法，那…那可如何是好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老哥行走江湖，注意那些行止怪异之人。避免被咬。”
“说的是。我得给我的伙计们也说说，多长个心眼。”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听说那些人，不得其法也是杀不死的。”
“哦？小哥，你把你知道的都说说，这顿酒，我请客。”
“听说那些人，想要让他们失去行动，只能击打头部和脖颈。其他位置，没有作用。”
中年人长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
陶青山说道：“老哥想必常年行走这条官道，还是多加留心。多一层防备想必稳妥的多。”
中年人举起酒杯，说道：“小哥说的对。多谢了。”
当他回到自己的桌子，同桌的几人又一阵交流。
是不是会传递恐慌，陶青山也顾不得了。
…
客舍有空房。
这一夜两人就住在了客舍。
房间里，梧桐笑道：“哥哥这办法行么？”
陶青山洗脸，将脸上的简单易容物洗掉，说道：“行不行，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官方有意掩盖这类消息，我们去报官，只怕也会有一堆麻烦。那个中年人告诉他的伙计，他的伙计想必也会告诉其他人。即便一时不信，当某一天真的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好歹会有个准备。不至于又像咱们见到那个村子一样。”
梧桐说道：“哥哥说的是，如果不是那孩子机灵些，只怕也是一个全村灭亡的结果。”
陶青山说道：“这些天苦了你了，去洗洗，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梧桐问道：“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是啊。
去哪里？
云岚城只怕是不能去的。
秋枫说过，“你参加过鼎会，会有人追杀。”只怕不是虚言。
“接下来，可能很危险。你还是走吧。”
梧桐说道：“我不想离开你。”
这一路，梧桐也表现出了不少优点，与自己的妹妹年纪相当，他也有些喜欢，可是，如今自己都难立身，带上她，也只是给她带来危险。
“会很危险。”
“梧桐不怕。”
她只想跟着他了。
次日一早，就在客舍吃过早饭，买了些点心之类，两人再次踏上官道。
某个偏僻之处，两人拐进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