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孩子展露出来的肉干，色泽也不赖，一看就有食欲。
他收起了先前的轻视，试着问道：“我可以尝一口吗？”
陶青山道：“品尝自然可以，不过，如果你喜欢，就买一点抵摊位的费用？”
那摊主笑道：“还挺会做生意，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也不容易。”
吃过几根，发现不错，也知道了这玩意之所以好吃，主要原因无外乎在调味品上。
晋国虽然大力发展生产，物质也算丰富，可在吃的方面，还是有些简单粗糙。
陶青山在家折腾这些吃食，就连不太清醒的祖母都会念叨，油放多了之类。
好在陶青山够胆量，也够聪慧，小小年纪总能设法套到猎物。
当然，还没到真刀真枪的猎杀猛兽的地步。
不过，对于只有一老一少两人的家庭来说，食物是不缺了。
不缺食物，他当然想让祖母过得更好一点，让她吃的好点。
陶青山道：“可还满意？”
摊主点头道：“不错，给我称些，我这里有秤。”
陶青山道：“我这价钱可贵着呢，我师父和你说好的，合租这个摊位，出两个铜板，你说我给你多少合适呢。”
少年对肉干的定价二十个铜板一斤，这两个铜板真心买不了多少。
摊主想的开，少年东西少，占不了多少地方，也不影响自家生意，换点吃的，就当给自己改善了。
东西到手，也就一拳那么多。
他要的辣味的，口感紧致，后味绵长，他是越吃越想吃。
…
陶青山并不知道，一直也不会知道，他在西市售卖肉干的时候，留良镇某个面馆里，发生的事情。
面馆里空荡荡的小厅里，只有陈道进一人，他吃完一碗小面，然后静静坐在哪里。
他在等人。
不一刻，一个官吏模样的青年人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见到他，小声的恭敬的问道：“大人。”
陈道进一只手虚抬，示意不必多礼，“大康875年初秋，山里桃花村一件命案，听说真凶未找到，就草草结了案，你去查查。”
那人道：“喏。”
陈道进又道：“你我也是官身，当知圣人治世，最**制公正，官家如此做法，实在不妥。”
来人听得糊涂，他对这些命案哪里会清楚。不过上司这么说必然有因，那却不是自己所能左右了。办好他交代的事情就行。
调查嘛，好办。
可接下来陈道进的话让他冷汗淋淋，“嗯，你去办。有人死了，哪能没有凶手？两年过去了，该有个明确交代了。”
这怎么办？来人想，你也该给个明确答案啊。这些年无头绪的案子不少，那个能全部破掉的，难不成让随便找个人背锅？
陈道进不再说了，轻轻挥手。
来人悄然离去。
…
回到西市，陶青山的两袋肉干已经售卖一空，他的布袋里又装了一些其他东西。
那是他买的一些小礼物，自然还有一壶不怎么好喝的酒。
见到陈道进，他说想去看看吴立本。
吴立本还没有放学。
或许放了学，没有回家。
吴家婶婶总说，那家伙出来以后，更调皮了些。
回家路上，陈道进不怎么说话，陶青山就说着售卖的情景：“那家伙，可能觉得有些亏，不想再看见弟子，然后呢，就大声吆喝，说着弟子的东西如何如何，使劲夸，然后，许多人好奇之下，你一点他一点的，就卖完了。嘿，净赚四个银币呢。”
陈道进见四个银币就让他满足，也笑着肯定道：“不错，自食其力的乐趣莫不如是。”
陶青山道：“今天在市场我也看过了，这生意做得。回头弟子将其中奥妙教给村里人，他们去镇上办事，也可以顺手搞点收入。”
陈道进乐了，陶青山又道：“弟子给邻居们买了点小礼物，给师父买了一壶酒。
这可是弟子赚取的第一笔银子哦。”他当然没说自己曾尝了一口那酒，味道并不怎么样。
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就喜欢这一口？
陈道进悠悠道：“这两年没白教你啊。”
上了山，陶青山实在疲累，躺在树下休息。
休息好了，自然还是连夜赶路。
……
途中，陈道进终于说道：“你父亲的事情应该很快会有答案。”
当然有人也正在处理着这件事。
曾与陈道进见面的青年人此时正在和一名吏史坐在一家酒楼里。
吏使姓曹，陶长军的案子就是他经办的。
青年抿了一口酒，说道：“今天我问过了，经手那件案子的是你？”
对面的曹吏使可不敢当着对方面随意，语气恭敬答道：“正是下官。”
青年道：“听说凶手没找到？”
曹吏使道：“是一桩悬案。”
青年笑道：“两年多时间了，案子还悬着，有些人会不高兴的。”
这吏使心中有苦难言，一直找不到人，然后好像上面有人插手，让早些结案，以安人心，所以不止那件事，还有几件事都含糊的结了案，真正的凶手或是疑犯让人哪里找去？如今你青衣卫又要插手？哎，谁插手，哪能是自己一个小小人物可以左右？他只得唯唯诺诺应道：“是，下官一定请求加派人手，彻查。”
青年笑道：“案子的卷宗我看过了。凶手不是一般人，你们怎么查？又查到什么什么时候？”
曹吏使只觉得冷汗顺这脸颊就下来了。
的确，一个普通人，是没有那种杀人手法的。
对方是武道高手，也可能是修士。
只有种可能，这才能在短短时间里杀了人，还让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
怎莫看刘大贝都是个倒霉鬼，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
嗯，是的，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
以前有个上司就这么说来着。
他试着问道：“那上官的意思是？”
青年笑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啊，案子悬在哪里，总不是个事，要有个结果啊。”
曹吏史点头应道：“是，是。”
青年笑道：“尽快！过两日我要见到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