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是个好法子，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江老太太越想越兴奋，似乎看到即将溜走的体面尊荣又重新紧紧握在了手中。
一想到自己既能拿捏住出息的小儿子，又能打陆非晚的脸，江老太太心中畅快无比，比喝了一大碗参汤还舒服。
为了避免江烨像上次一样找理由拒绝，江老太太来了个先斩后奏。
她打听到江烨去军营后，立即叫府里的管事把收拾好衣物包袱的白霜儿也给送了过去，还让他给江烨带几句话。
江烨正带着手下们一起看新兵演练，忽然外头说将军府那边的人来了，还带着老太太的吩咐。
他微微蹙眉，让把人带过来。
管事到了后，先是给江烨磕了个头，方才带着一脸为难之色起身禀告。
“将军，老太太说营中都是些粗人，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所以她送一个贴身丫鬟过来给将军，以后专门服侍茶饭安寝这些事……”
段菲脸色猛然一变，才要大声呵斥，江烨就开了口。
“不用，我不是那等娇贵之人，把人送回去吧。”
管事更加为难了：“老太太还说了，自己只是个一穷二白的乡下老婆子，也没什么金山银山拿得出手疼儿子的，只能用这个法子尽一尽做娘的心。”
“先前给房里人将军不要也就罢了，要是再给丫鬟都不要，那就是嫌弃她这个做娘的。”
段菲厉声道：“将军来营中又不是来享福的，要什么丫鬟，再说了又不是没女人，有我服侍将军就够了。老太太没事瞎掺和……”
江烨扫了她一眼，段菲住了嘴。
他思索片刻，道：“把人带过来。”
管事答应着去了。
在看到所谓的丫鬟是谁后，段菲气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白霜儿已经改了丫鬟装束，紧紧抱着怀中的包袱，站在那里怯怯的，有些楚楚可怜。
江烨思索片刻，对段菲道：“去找人收拾一个帐篷出来，再安排些起居物品。”
段菲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烨，嘴唇微微有些发颤。
可江烨神情平静，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
段菲跌跌撞撞地走了。
管事见事情办成，也告退了。
白霜儿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江烨就遣退其他人，单独对她道：“老太太如今病着，容易胡思乱想，我不收下你她又要多心。你是大嫂的亲戚，做丫鬟不合规矩。”
“这段时间你现在营中好好住着，不用做丫鬟的事。等大哥那边府里的事安排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如今新帝改政，许多事情都动荡不定，他实在没心思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宅之事。
就先让老太太她们先安分一段时间吧，等军中那边的情形稳了，再把话说明白。
听了江烨的话后，白霜儿的心猛然沉到了底。
可很快，她又振作起来。
既然将军没有赶她走，而是留在这营中，那便还有希望。
只要她找到机会爬上他的床，等有了身孕，后头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于是白霜儿点点头，一副柔顺可怜的模样：“我都听将军的。”
夜里，段菲砸碎了一地的酒壶，像个得了失心疯的人一样大吼大叫。
好在营中平时本来就吵闹，她帐子里的这些动静淹没在其他声音中，不算显眼。
石涛想尽办法安慰她，可他说出来的那些话没有半分安抚的作用，反而是火上添油。
段菲给自己又猛地灌了一口酒，因为喝得太急，呛的鼻子眼睛都红了。
今天江烨说要在营中歇一夜明日再回将军府，她还没来得及心花怒放，就等来了这么一件事。
独属于她和江烨的空间，其他女人永远无法介入的领地，就这样被入侵了。
江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段菲心里一清二楚。
同时，也十分恐慌。
因为她看出来，这个是很有可能凑效的。
江烨尊重她，珍惜她，所以才一直没有碰她，强忍着欲 望留下了她的清白之身。
可这白霜儿不过是个下贱的东西，睡了也就睡了。
若是哪天他来了兴致，又恰好懒得找外头的女人，这白霜儿再一勾引……
段菲不敢想那个画面，捂着脑袋痛苦喊叫着。
自己原本瞧不起踩在脚下嘲讽的人，一下子成了江烨的贴身之人。
而且很有可能上位成房里人，甚至妾侍。
段菲提起剑想要冲出去一刀砍了白霜儿，却被石涛死死拉住。
“菲菲，你可别犯糊涂！上次的事还没完全过去，你要是再来一次，将军也不会保你的。”
段菲眼睛通红：“不过是个卑贱村妇，杀了又能怎么的？”
石涛皱眉：“她是老太太送来，而且将军也点头收下的人！”
段菲瘫坐回去，哭了起来。
其实道理她都明白，就是一时悲愤过度，气血上头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石涛见她稍微冷静了一点，继续劝她：“你不但不能杀她，还要她虚情假意讨好她，这样才能赢得老太太的好感，并且让将军看到你的好。”
段菲红着眼：“我堂堂一个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威风女将，见识的都是大风大浪，不是那种心眼儿比针眼还小的后宅妇人，更不屑于搞这种曲曲折折的下作手段。”
“没想到如今，却要硬着头皮和这样下贱的女人演戏，受这种窝囊气！”
这钝刀子割肉的，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石涛摇头：“谁让你深爱将军，还想要名分呢？有些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段菲顿了顿，哭得更狠了。
就在她发疯的时候，白霜儿却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点心，一一分赠给了江烨身边那些打下手伺候的低等兵士们，并且还是打的老太太的名义，让他们无法拒绝。
她柔柔地道：“这段时日，霜儿少不得要麻烦你们，还请关照。”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随意出营，段副将几乎和男人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难得看到女子，何况还是很有几分清秀的，一个个都昏了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仙女儿。
他们傻笑着连连保证，说一定会照顾好白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