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办公室,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温馨。墙壁雪白,白色地板砖干净锃亮,顶棚是PVC材质的,也是透着一片亮。再看室内陈设,六套新办公桌椅,一组配有茶几的三人皮革沙发,还有一台饮水机,一切都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再看墙壁文化,无不蕴含着浓浓的师德文化气息。最引我瞩目的是一块写真板上的一句话:三尺讲台,三寸舌,三寸笔,三千桃李。
“这位是李主任。”进了门,王校长把一位趴在桌子上写毛笔字的头顶上头发稀少的要靠周围救济的中年男子向我做了引见。
这位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学校二把手见状,忙放下手中的笔向我伸出了友谊之手。
“写个开校通知!”他解释了句,遂夸张地摇晃着我被他握住的手对我进行了热情洋溢的欢迎,“欢迎你!大学生。”
“这位是小张老师,去年分配来的大学生。”校长随后又把正在拖地的女老师介绍给了我。
小张老师抬起头,我看到了一张戴着眼镜面容娇瘦且清秀端庄的脸。小张老师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以示跟我打过了招呼。
为了替我这个新人搭建与同事们和谐共处的友谊桥梁,我们坐定后,我父亲掏出那盒镇上新买的好烟给男同胞们挨个敬了一支。一把手不吸,二把手一看就是老龄烟客,其证据是娴熟地为我们展示了烟从口入再从两个鼻孔同时喷射而出的绝技。赵老很显然属于那种抽烟不买烟的二流烟客,给了就抽,不给不抽。
我父亲装完烟后,王校长把学校的基本情况及我的排课情况向我简单交代了一下。基本情况是,学校设一至四年级及幼儿班五个班级,共有学生58名,有6名老师。我带二三年级两班数学,另外还有几节副课。最后是生活问题,吃饭在学校吃,住宿学校有宿舍,至于回家的交通问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对于学校给我安排的课程,我是欣然接受。见我愉快地接受了工作,王校长特地领我去看了学校事先分配给我的宿舍。
我们一行人等跟随校长出了门。一出门,我碰到了大妈,大妈姓刘,是一位五十出头的女教师,虽说年过半百,但风姿犹存。也许是觉得亲切,大家都叫她大妈。王校长向我介绍时也这样称呼。
校长以玩笑的口吻说:“这位是刘老师,我们都叫她大妈,叫她大妈不是说她人老珠黄,而是人很热心。”
果不其然,大妈在跟我的第一次谋面中,就给予了我一份长辈式的温暖。她脸带可亲的笑容说:“大学生来到我们这个小庙里可真是屈才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干。”
至此,我算是跟今后工作中的五名新同事全部认识了。
来到分配给我的宿舍,心里更觉敞亮了。窗前摆着一套新办公桌椅,靠墙一侧摆放着一组连着小茶几的单人黑色皮革沙发,最里边是一张有床头的单人床,看上去都是新的。这可与我记忆中那个我给老师们掏炉灰时尘土飞扬破椅烂桌的宿舍有着天壤之别。
看出了我的疑惑,王校长给出答案说:“这是去年教师温暖工程学校给老师们置办的。现在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不说赵老他们那会儿,就是我刚工作那会,住的也是土房子,睡得也是土炕,有一回,我喝醉了,炕太热,把我的毡、褥子都给烧着了,若不是当时的老校长半夜到外面去撒尿,我说不定早就葬身火海了。”
置身其间,闻听了校长的生死经历,我觉得我固有的一种对老师生活状况的思维认知有了根本的改变。那就是老师们的工作生活环境今非昔比,他们已彻底告别了曾经寒酸艰辛的生活。
校长走后,我在父亲和姑父的帮助下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房间。时至中午,父亲意识到自己的使命结束已不合时宜留在学校。走时,又把来时叮嘱我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那些话归纳起来也就三句:要有眼色;要勤快;要有礼数。出了门又折身回来特意嘱咐了我一句:“好好教人家的娃娃,不要打人家的娃娃。”
我理解父亲的唠叨。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吃了一辈子的苦,把所有的梦想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若我不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他们是会伤心的。
父亲走时,把从家里带来的用来贿赂我同事情感的两只鸡及啤酒饮料送到了厨房里。对于他拿鸡一事他没对我的领导讲,但他给在厨房里打扫卫生的炊事员做了交代。炊事员是李主任的妻子,所以很自然地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丈夫,李主任知道了自然要去向王校长汇报。王校长为宣传我这个新人为增进同志友谊请客吃饭的好思想,又将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同事。这样,在晚饭前,学校老师们都知道了这样一件令他们身心愉悦的事情。今天晚饭要吃鸡,鸡是新同事小周及小周家里人的一片心意。
中午饭,我们吃的是桶装方便面,原因是灶还没收拾妥当。方便面是李主任到学校对门小卖部买来的。
下午饭,本来按惯例要吃开锅饭,但由于我父亲的殷勤,我家的两只鸡光荣地承担了这项开锅饭的重任。饭点到了,随着李主任洪亮如钟的一声“吃饭了”,大家纷纷出门汇向餐厅。我听到了,但考虑到我是新人,觉得还是行动缓慢一点出门的好。正磨蹭着,王校长推门叫我去吃饭。我借机尾随校长去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