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乐德: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废话。褚江月心想。
上一世,宗乐山的计划和现在的差不多,褚江月自然知道,但是不能跟宗乐德这么解释,就算是说了,他也不信。
“好了,往回走吧,一会儿父皇就跟丢了,咱们的计划就白费了。”褚江月说道。
宗乐德也没再多问,又一个飞身,回到自己的马上,二人刻意放慢了脚步,原地转圈,直到看到皇帝的队伍出现在了不远处。
“哎呀,年轻真好。”皇帝不禁感叹,“朕老了,朕的马也老了,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你们别管朕,朕远远地跟着你们。”
褚江月最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和宗乐德并肩疾驰,和皇帝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又在山上绕了两圈,见时机已经成熟,二人心照不宣,往那片树林走去。
皇帝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还喜滋滋地跟在后面。
尽管有心理准备,在当进入那片树林的时候,宗乐德还是被一股寒意席卷了全身。
那树林看起来黑压压的,仿佛比往常的树又多了几棵,不过现实是,多出来的并不是树,而是埋伏在此刻,等候宗乐德已久的刺客。
宗乐德的神经紧绷着,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告诉褚江月,他在心底里还对自己这个弟弟抱有一丝幻想,他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在二人接近树林的时候,皇帝也刚刚上了山坡,刹那间,只听得一声哨响,树林内杀声四起,冲出数十个黑衣人,直至宗乐德和褚江月。
宗乐德早有准备,迅速从腰间抽出宝剑,将褚江月护在身后,回头对着刚刚爬上山坡的皇帝和侍卫大喊:
“有刺客!保护父皇!”
那几个刺客冲出来的时候过于鲁莽,并没有看到远处的皇帝,直到宗乐德这么一喊,才发现远处一下子冲过来十几个皇帝的贴身侍卫。
几个刺客面面相觑,这跟四王交代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只有三王和三王妃吗?皇帝怎么会出现在这么远的后山!
刺客说到底,就是几个小毛贼,一见到这么多侍卫朝着自己杀过来,自知难以匹敌,方寸大乱,也顾不上刺杀宗乐德的差事了,全都择路而逃。
山路崎岖蜿蜒,就算是皇家的大内侍卫也不能保证每一个岔路口都没有人能逃窜出去,如果让这些刺客全都跑了,那么宗乐山那阴谋就死无对证了。
宗乐德眼疾手快,身骑快马追赶其中几个刺客,风在他的耳边呼啸,马蹄声响彻在山间,刺客在前方拼了命地奔逃,试图摆脱宗乐德的追捕。
奈何宗乐德的战马如同疾风一般,迅速地穿过了茂密的森林和崎岖的山路。
几个刺客自知双腿跑不过四蹄,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准备与宗乐德决斗。
宗乐德手中的长剑闪耀着寒光,尽管人数悬殊,还是冲向几个刺客,剑与剑相交,火花四溅。
宗乐德行云流水一般,周旋几圈过后,几个倒霉的刺客全都中伤倒地,宗乐德拎起一个伤势较轻,尚能说话的,拎到了皇帝面前。
刚刚刺客冲出来那一幕,皇帝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回到营帐内,皇帝的脸阴冷地吓人。
“来人,把老四和老五找回来,围场内有刺客,千万别出了差错!”
褚江月装出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双眼噙着泪花,走到了宗乐德的面前:
“王爷,你说,是谁想杀我们?”
宗乐德摇了摇头:
“不知。”
褚江月跪倒在皇帝面前,磕头谢恩:
“儿臣多谢父皇,要不是父皇跟在王爷和儿臣身后,只怕现在,儿臣与王爷已经凶多吉少了……”
皇帝板着脸,堂堂皇家围场内,凭空出现了这么多的刺客,还差点伤害了凤子龙孙,兹事体大,皇帝百思不得解:
“皇家围场,怎会有刺客!”
那刺客捂着自己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身体不停的颤抖。
宗乐德上去猛踹了刺客一脚,怒斥道:
“说,是谁指使的你们!”
刺客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们信吗?”
“废话。”
刺客:
“我也没刺着谁呀。”
宗乐德想了想,说道:
“也对,要不这样吧,你说出幕后主使,本王求皇上放你一条命,不然查出你姓甚名谁,你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皇帝一言不发,像是默许了。
刺客看看皇帝,忍着剧痛摆正了身体,恭恭敬敬地对着皇帝叩首道:
“皇上,若小人如实招来,估计就算是皇上放小人一条命,小人都活不成了,只求皇上饶恕小人的家人。”
皇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准了。”
就在这时,宗乐山和宗乐铮走进了营帐,宗乐山一见到地上跪着的刺客,又看看一旁站着的安然无恙的宗乐德,骤然色变,夸张的大喊大叫:
“父皇!父皇没有大碍吧!该死的刺客,你好大的狗胆!”
“不是他好大的狗胆,这是皇家围场,要不是有人暗中帮衬,他根本都进不来。”宗乐德一句话,让宗乐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帝深吸一口气:
“你说吧,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没等那刺客说话,宗乐山颤抖着身体,上前踢了刺客一脚,说道:
“对!你赶紧交代吧,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的家人!”
明晃晃的威胁!
刺客抬头绝望地看了宗乐山一眼,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双腮一紧,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十秒钟左右,只见那刺客突然瞪大了双眼,身体痛苦地扭曲,瘫倒在地,口吐鲜血。
宗乐德大惊,上前撬开刺客的嘴,又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叫声叹气,怪自己太大意,错失一次好机会。
“禀报父皇,这刺客的牙后面藏着毒药,咬破即自裁,现下已经气绝身亡!”
宗乐山小人得志,冷笑了一声:
“要我看,这个刺客死得蹊跷,正百思不得其解,三哥怎么连他都要藏在什么位置都知道?”
真是无耻,一旁的褚江月心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宗乐德面对他空口白牙的诬蔑,并不急于辩解:
“这是军中的奸细惯用的伎俩,兵书上都有写,四弟这都不知道,看来是学术不精,还得继续努力呀。”
“刚刚父皇在这儿听着,这刺客马上就要招供了,四王爷一来,立刻就不招了,四王爷好大的威信。”褚江月皮笑肉不笑,言外之意是提醒着皇帝。
这低沉的话语传到了宗乐山的耳朵里,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将宗乐山的理智炸的七零八落。
他甚至忘记了反驳,死死地盯着褚江月,表情逐渐僵硬,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牵动。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好你个褚江月,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对我又嚯嚯又整。
皇帝的忍耐到了极点,怒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宗乐山打了个冷战。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给朕彻查!查出来朕重重有赏!”
宗乐山并不觉得害怕,刺客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就算接下来查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自己死不承认就得了。
怎料褚江月莞尔一笑:
“父皇别动怒,既然说重重有赏,那儿臣可就要想想向父皇讨点什么了。”
宗乐山的心咯噔一声,慌张地看向皇帝。
皇帝一听褚江月这么说,心情缓和了一些:
“哦?江月?你有线索是吗?”
褚江月点点头,对着营帐外面喊道:
“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