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乐德低着头,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那两个人都已经住下了,还有什么办法?”
褚江月越想越可笑,心想这宗乐德看上去威风八面,没想到思考起问题来,居然是一根筋,忍不住抬起手敲了敲宗乐德的脑袋,笑着说道:
“你傻呀,现在你只是太子,你不纳妾这件事,可能只会有皇上过问,但要等你当上了皇上,后宫除了我一个人没有,文官们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给你淹死,就算是你要为了履行对我的承诺,我也不忍心让你受委屈。”
“哼。”宗乐德不以为然,“谁敢多嘴,我就把谁砍死。”
褚江月哭笑不得:
“言官们都是如此,你看父皇当皇上这么多年,有多少次让言官们气的吃不下去饭,他能怎么办?也把人都杀了?那样做的话,只能成全了这些人的贤明,史官大笔一挥,这些因直言进谏而死的文官就会成为一代贤臣,而皇上,就会成为千古暴君,这还不算,你把人都杀了,他们的差事谁去干呢?不能说你今天当皇上,明天再去当县令,后天再回京当御史啊。”
宗乐德叹了口气: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褚江月将手搭在了宗乐德的膝盖上,心平气和的说道:
“咱们家大业大的,又不是养不起几个女人,和会生孩子的那位一样,好吃好喝的养着,只要她们不惹是生非,咱们养她们一辈子又如何?你每天和我呆在一起,不去见她们几个,和没娶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宗乐德舔了一下嘴唇,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褚江月说的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叹了口气:
“但是,这个褚抒怀也真是够闲的,身怀有孕都不够她忙活的,你说说,她整这一出,伤害性不大,恶心性极强,这算什么?勿以恶小而不为吗?”
褚江月苦笑一声:
“你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你要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她不就是这种人?”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宗乐德想起来褚抒怀上一世的那个样子,再联想起她现在的行为,恨得牙根痒痒,“你快想想办法,咱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得想个办法报复她才好!”
褚江月邪魅一笑:
“这还用你说?在决定收下这两个女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她这么处心积虑,为咱们东宫精心挑选了两个佳人,我不仅不会报复她,还要好好感谢她一下,给她也送上一份大礼。”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京中都传开了,说是太子妃娘娘要为太子殿下选侧妃充实后宫,消息传得越来越快,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全国各地的名门淑女都被送到了东宫里,参加大选。
褚江月看着一批又一批青春美艳的女孩子,只觉得东宫的空气都是香的,宗乐德稳坐太子之位,不知道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东宫选秀的消息一传出去,这些女子的家人全都争先恐后地将女儿送了过来。
但是,朝中真正有头有脸的大臣的女儿是不参加这次活动的,一是她们出身高门,不愿意让女儿为人妾室;二是了解情况的朝中大臣都知道,宗乐德和褚江月一起经历了大风大浪,感情至深,把女儿送过去只能是守活寡。
但是对于普通官员或者普通人家来说,不一定要得到宗乐德的宠爱,只要是能嫁进皇家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褚抒怀送到东宫里的两个妾室瞧着原本冷清的东宫中现在比过年都热闹,心里很不是滋味,凑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叽叽喳喳。
师喜云:
“姐姐你说,自从咱们两个进东宫,太子殿下都没拿正眼看过咱俩,再来新人又有什么用呢?”
仇澜颖“呸”了一声:
“咱们姐妹虽然算不上是天姿国色,但毕竟是皇上赐给殿下的,殿下再怎么样也应该给皇上面子啊,这个太子妃,整日把持着太子,一刻也不肯撒手,现在装作大方的样子,给太子选妃,真是笑死人了。”
师喜云也哀叹一声:
“说的就是啊,昭仪娘娘还指望着咱们跟着太子,能为她效力呢,这连人都见不到,她有什么吩咐.......”
“她有什么吩咐就让她憋回去,又不是咱们自己要来的,咱们在她手里也没有什么把柄,再说了,就算是守一辈子活寡,熬到殿下登基,咱们也能有个位份,跟着她陷害太子?太子死了她是当上太后了,咱们姐妹成炮灰了,做梦去吧。”仇澜颖说道。
师喜云:
“话是这么说,但是太子妃不一定有多提防咱们两个呢,咱们是香昭仪送过来的,说咱俩不跟她一个鼻子眼通气,太子妃才不信呢。”
“她爱信不信,左右咱们两个过咱们两个的舒坦日子,掺和她们那些事做什么。”
“就怕是殿下后宫中人越来越多,咱们两个的日子不安生。”
“美得你,你上前院去看看,那些女孩一个个美得跟花一样,又会弹琴又会唱曲,咱们两个就会嗑瓜子,从皇宫磕到东宫了,太子也相不上咱俩,娘娘也懒得搭理咱俩,就算来了新人,骂你两句人家都嫌费嗓子。”仇澜颖说完,自己都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
二人说这些闲话之前,就把周围伺候的宫人支走了,左右观望了半晌,确定周围没有人了才安心坐下说话,本以为这样这些话就传不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殊不知虽然左右没人,房顶上却有一位。
自打二人进到东宫里以来,双儿每天在褚江月身边伺候着,小草的工作就是帮助褚江月监视着二人,毕竟这两个人是褚抒怀挑选的,褚江月必须要提防着点。
见到褚江月,小草将二人的对话绘声绘色地表演给了褚江月,褚江月哭笑不得,说道:
“她俩真是这么说的?”
小草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
褚江月想了想,说道:
“原本听到她们在背后嚼我的舌根的时候,我还挺生气的,但是后来她们又骂了褚抒怀,我舒服多了。”
小草揉了揉耳朵,说道:
“奴婢正要跟娘娘商量呢,不行给奴婢换个差事吧,跟着这两个人实在太没劲了,何止娘娘跟褚抒怀,只要是她们两个人凑在一块,不到一刻钟就得有八百个人身败名裂,那瓜子一磕上,只要是她们两个能叫的上来名的,就没有好人了。”
褚江月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再盯些日子吧,怕就怕这两个人初来乍到,这都是她们两个的伪装。”
小草点了点头,双儿过来了,笑着打趣道:
“行了,你快知足吧,你这差事就是个听闲话,我和娘娘近日忙着选妃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你这可比我们轻松太多了。”
小草哭丧着脸说道:
“你觉得轻松的话,咱们两个换换吧......”
双儿笑道:
“我倒是有心跟你换,我也得有你这身功夫才行啊,就是你这蹿房越脊的本事,我还得练上几年,诶,你可以找小飞燕姐姐帮你啊。”
小草摇了摇头:
“还是别了,这两个女人的嘴实在是太碎了,我害怕小飞燕姐姐去了,就以她那个脾气,两句话听不过去了再下去跟她俩打起来。”
主仆三人笑作一团,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满面愁容的宗乐德。
笑完,褚江月才想起来从刚才起,宗乐德就一直坐在屋子里,冲着他喊道:
“乐德你怎么不笑啊?是因为不爱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