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退出去,涂方义神色大变,重新跪在褚江月面前,宽衣解带。
褚江月退后了一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涂方义。
“你?”
涂方义也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低着头:
“我给娘娘看个东西......”
褚江月听到涂方义这么说,也就没再多想,看着涂方义将盔甲一层层地摘下,掏出来一把宝剑,双手举起,递到了褚江月的眼前:
“娘娘可认得此物?”
褚江月愣了一下,眼前模糊了,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把沾满了血迹的宝剑。
她当然认得,这是宗乐德的佩剑,宗乐德不管到哪都会带着。
现在这宝剑在涂方义手中,那就说明,宗乐德身上已经没有了武器,不对,是宗乐德已经遭遇了不测,不然他是不可能丢掉宝剑的。
“你在哪里找到的?”褚江月盯着宝剑,甚至忘了将跪在地上的涂方义扶起来。
“在一处悬崖边上。”涂方义说道,“我们本来打算回去寻找殿下,但是我们也不知道殿下往哪个方向跑了,只能分头寻找,从天黑走到天亮,也没有找到殿下的下落,其他兄弟都已经放弃了,或是回朝廷报信,或是返回了大部队,只有我不死心,我将周围的方圆几百里全都转了一遍,最终在一处悬崖边上,发现了这把宝剑。
我在那附近寻找了一圈,只有这把宝剑扔在地上,周围也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我就想着,以殿下的性格,就算是殊死相搏,也绝对不可能束手就擒,所以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一点,很不正常。
就当我想在周围仔细寻找一下的时候,朝廷的士兵发现了我,他们叫我赶紧回去,他们负责找人,可是娘娘,我们就是因为疏忽了,才让殿下遭遇了不测,现在也不能确定刺客的身份,除了娘娘以外,我谁也不相信。
说实在的,以我对殿下的了解,如果殿下真的是被逼到了悬崖无路可退,他很有可能是跳崖了。殿下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他可自裁,却绝对不可被别人侮辱。
娘娘,如果殿下真的是跳崖了的话,那他的尸体,一定就在悬崖下方,之所以我没有告诉朝廷派去寻找的士兵,是因为我还存有一丝的侥幸,万一.......万一殿下还活着呢?如果殿下真的还活着,要是让派出刺客的人知道,他们肯定也会围绕那里大肆寻找,要是让他们先行找到了殿下,殿下就真的危险了。
我要是一直不回来的话,肯定会让朝廷起疑,所以我快加鞭,就是想赶回来将这个事情告诉娘娘,除了娘娘以外,我谁也不信!”
褚江月的心头一暖,将涂方义从地上搀扶起来:
“好弟弟,难为你连朝廷派去的人都不相信,却相信我。”
“因为我看到了太子殿下对娘娘的真心,太子殿下是我最崇拜的人,倘若娘娘对太子殿下存有异心的话,太子殿下不会对娘娘这么用心。”涂方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自幼陪伴殿下一起长大,我自认为,我对殿下足够了解。”
褚江月听到这话,心里更难受了,将头昂起,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滑落:
“那事不宜迟,咱们要赶紧将殿下寻回来才是,不管他是死是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娘娘要是信得过我,我现在就启程!”
“你一个人吗?”褚江月问道。
“对,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找不到殿下,我寝食难安。”
“可是刚刚褚将军说,将东宫围住,娘娘要怎么出去呢?”
涂方义这么一说,褚江月也有些迟疑了。
是啊,士兵估计已经把东宫团团围住了,自己要是想骑着雪龙驹出去,肯定会被人拦下,哪也去不了。
思考了一会,褚江月想到了一个人选。
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小飞燕也无心睡眠,呆呆地坐在房中,不光是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其实她最担心的人,还是褚江月。
正想着,褚江月就带着涂方义破门而入,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上次用的面具还有吗?”
小飞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一个上锁的柜子前,将柜子打开:
“说吧,这次又要让我去哪啊?”
“不是你去,是我去。我要出去。”褚江月道。
小飞燕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褚江月,却没有停下开锁的动作:
“我觉得现在的形势,你不适宜出门。”
“但是你还是会帮我,不是吗?”
小飞燕叹了口气:
“是啊,因为我知道,我拦不住你。”
“你不问我去做什么吗?”
“不问,你要是想让我知道的话,你就会告诉我了。”
说着,小飞燕取出一张面具,走到褚江月的面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具带到了褚江月的脸上。
“这样就行了吗?”速度快到褚江月都不敢相信。
小飞燕没有说话,只是递给褚江月一面铜镜。
褚江月看着镜子中完全陌生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这样的话,瞒过守卫的士兵是没有问题的。”
涂方义早已急不可耐,在绣墩上坐立不安,急忙说道:
“挺好的,挺好的,娘娘,那咱们走吧。”
二人走到马棚,褚江月解开了雪龙驹的缰绳。
“娘娘,这白马太明显了,换一匹吧。”
褚江月摸了摸雪龙驹的鬃毛,道:
“马虽然是动物,却不是牲畜,当着它的面带其他马出去,它会不开心的。”
二人一起走到了东宫门口,不出褚江月所料,东宫早已被褚家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出东宫的宫人都会被士兵拦住检查。
“我是太子殿下的亲卫涂方义,让我过去。”
“后面跟着的是谁?”
褚江月紧紧地低着头,心跳的砰砰作响。
涂方义一脸严肃:
“我的手下。”
“那他为什么骑着太子妃娘娘的马?”
“太子妃娘娘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情伤身,我们帮她溜溜马,一会就回来了。”
士兵们对视了一眼,又走到褚江月面前,将褚江月的脸托起左右观瞧。
褚江月因为紧张,额头上冒出冷汗,冷汗存在面具里面出不去,所以看起来十分奇怪。
借着夜色,士兵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叫什么名字?”
褚江月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脸是变成了一个男人,但是声音没变,现在回答士兵的话,一定会露馅。
褚江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涂方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阵沉默之后,士兵的声音提高了几倍:
“为什么不说话!”
褚江月吓得一哆嗦,险些从雪龙驹上掉下去,紧张地思考着对策。
涂方义走上前去想要解围:
“我这个手下不会说话,你别吓唬他了。”
士兵显然不信,托着褚江月的下巴,死死盯着褚江月的脸。
褚江月的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其四目相对。
脸上的汗越来越多,面具支撑不住,鼓起了一个小包。
褚江月只感觉脸上湿湿的,并没有看见自己的脸已经严重变形了。
那士兵看着这一切,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对着褚江月额头边上翘起的皮猛然一撕,褚江月的整张面具都被揭了下来。
褚江月胀红的脸一下子映入了士兵的眼帘,他急忙下跪行礼:
“太子妃娘娘,属下失礼了。”
褚江月心头一紧,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涂方义,涂方义也没有办法,只能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