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月正想着,又听得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后面店小二的叫喊声:
“哎哟客官,您先别上楼,您几位,吃点什么呀?”
“俺不吃,俺在你这等会人,等人到了,俺再吃。 ”跟刚才那个人说的同样的话。
络腮胡子女一听到这个声音,猛的起身跑向楼梯口,这几步震得楼上地动山摇,褚江月桌上的茶杯都险些从桌子上掉下去,幸亏小草眼疾手快,接住了茶杯。
络腮胡子女激动万分:
“姐姐可算来了,叫俺好等。”
褚江月伸长了脖子,打量着刚来的这个人。
这个女人再打扮也很奇怪,一米左右的个子,极为瘦小,和络腮胡子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二人有一点非常相似,那就是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女人。
她的穿着也很有意思,穿着粗麻布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个红兜兜,头发用一根擀面杖盘起来,脸上抹锅底灰, 嘴唇宽厚又肥大,眉毛弯曲,像是刚刚从火灾现场爬出来的人一样。
店小二哭笑不得:
“二位人齐了,吃点什么呀,点菜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
“俺不吃,俺在你这等会人,等人到了,俺再吃。”
“唉, 行行行。”店小二的心中有万分委屈,但也不敢发作,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就不是正常人,要是惹到了她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祸事。
店小二沏了一壶茶叶末,放到了两个女人的桌子上,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这两个女人对面而坐,款款而谈,听口音应该是北境那边的人。
“姐姐,你今天打扮得可真标致,整个京城都没有你这么美的女人,你这样的上街,是要迷死谁呀。”络腮胡子女说。
“妹妹也不错呀,一会咱们吃完了饭,到大街上溜达一圈,可得躲着点达官贵人,要是相中了你我姐妹二人的美貌,非要你我入宫为妃,那可怎么办呀。”
“姐姐你可别吓俺,俺听说皇宫里面可怕的很,俺可不想嫁给皇帝啊。”
“这都不算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皇帝比你爹岁数都大了,想你我姐妹二人天姿国色,上天嫁玉帝都不嫌多,怎能随便嫁人?”
“那要是咱们两个的美貌传出去,名声在外,皇帝非要迎娶咱们两个怎么办呀?”
“妹妹,咱们两个是死也断不能从命呀!”
“说的是呀,姐姐,你吓得俺都不敢上街了。”
褚江月主仆三人悄悄听着二人说话,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心想皇帝也没有收藏珍禽异兽的癖好,把你俩抓走,顶多是担心你们两个会影响社会治安。
双儿小声跟褚江月说:
“娘......啊不,小姐,你猜猜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呀?”
褚江月也来了兴致,笑着摇了摇头,捂着嘴小声回答:
“我也不知道,反正咱们也不着急回去,在这里多看一会热闹。”
“同意。”
刚刚说完,楼下传来了店小二的尖叫:
“哎呦喂,谁一刀捅死我呀!”
褚江月正疑惑着,又听到了上楼的声音,这次上来的是一个身材匀称的人,上到楼来就高喊:
“姐妹们!俺来了!”
一听到这对奇葩姐妹又来了其他同伙,就连双儿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侧过头去,屏息凝神。
同样,从外貌上来看,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个女人,跟刚刚那两个相比,这个人的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头上没插擀面杖,脸上没涂锅底灰。
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朝服,说是朝服其实也不全对,朝服上的绣花怎么看怎么别扭,褚江月定睛一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那朝服款式的衣服上,绣的图案是一只小狗在路边撒尿。
那女人的脖子上还带着朝珠,仔细一看,也不是朝珠,一连连一串串,颜色比朝珠要暗一点,再仔细看看,居然是一串栗子。
她脚下蹬着一双祥云靴,是锦衣卫的款式,但是仔细一看也有不对的地方,那靴子上的祥云不是用线绣上去的,而是用颜料涂抹上去的,涂抹成祥云的形状,但却没有纹理。
那一胖一瘦的两个女人站起来,热烈欢迎这位朝服女:
“姐姐你可算来了,要俺们两个人等的好苦啊,俺们好想你呀。”
“俺这是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耽误了呀!”
“那姐姐你的马呢?”
“放了!”
“啊?”
“怎么啦啊?那有什么舍不得?在咱们家乡草原上,要什么好马没有?俺懒得给它喂草料,就给放了!”
“可是姐姐,这样的话,你怎么回去啊。”
“二位妹妹真是傻子,你们当真认为咱们能回得去吗?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京城大内,天子脚下,咱们三个人这种天姿国色,来到了这个地方,别想全身而退,肯定会被达官贵人相中,娶回家中的。”
“唉哟姐姐这么一说,俺都想哭啦!”络腮胡子女大喊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洪亮无比,褚江月几人都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店小二跺着脚上楼,对着三个人连连作揖:
“别哭了别哭了,三位奶奶今天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们店里给您免单了,只求您吃饱了喝足了赶紧走,别吓到了其他的客人。”
络腮胡子一听,哭的更厉害了:
“姐姐们你看呀,都不用上大街上溜达,就上个茶楼吃个饭,连一个店小二都垂涎咱们的美色,咱们简直就是红颜祸水啊,罪过罪过。”
店小二气得直拍大腿:
“真不叫人活了!”
说完,店小二气冲冲的下楼了。
褚江月倒是觉得这几个人很有意思,看自己桌子上的饭菜肯定吃不完,端了几盘还没有动过的好菜到对面桌上,对那三个人说道:
“三位是从哪里来呀?”
那三个人对视了一下,其中那个络腮胡子女人咧开大嘴嘿嘿的笑了:
“这也就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要是个男人问我,我都不敢回答。”
褚江月险些笑出来,强忍着笑意:
“啊对对,这位姐姐天姿国色,可要小心外面的坏男人。”
“俺们来自北境,你呢?”
褚江月眼珠一转,哦了一声:
“我来自南疆,我是商人的家眷,跟随丈夫来到京城做生意。”
“南疆可够远的。”锅底灰女人说道。
“北境也远呀,几位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是为了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吗?”
络腮胡子女摇摇头,露出满口黑牙:
“说实在的,俺们三个人这个长相,嫁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便宜了他,我们此番来到京城,是奉一位大人的命令,来传话的。”
“哦?”褚江月的大脑飞速旋转,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姚呈鬓父亲姚老将军,刚刚从北境凯旋归来,这几个奇葩说是来传话的,难不成正是给他传话吗?
褚江月顿时来了兴趣,想着要是直接开口询问的话,人家也未必说真话,要是真传达的是什么机密,肯定也不会告诉自己,突然灵机一动,坐到了络腮胡子女的身边:
“几位姐姐是爽朗人,长得又这么美艳,不像我那桌上的两个姐妹庸脂俗粉,我不愿意跟那两个人玩,不如咱们一起喝几杯乐一乐,你们可千万别嫌弃我。”
这几个人就爱听好话,一听到褚江月这么说,受用无比:
“好好好,南疆的人也这么有礼貌,我们来到京城以后,京城人都太无礼了,咱们一起玩儿!”
“双儿,叫店小二再给加几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