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也大喊道:
“安然中毒身亡之前的最后一顿饭,是你跟她吃的,随后没多久她就中毒身亡了,你怎么会脱得了干系!”
陈安可在此之前,就担心杀害陈安然的事情会东窗事发,因此为自己想到了很多条辩解之道,但是此刻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质疑,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褚江月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那日的事情,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然才人的膳食没有什么问题,况且当日是然才人邀请安可,去然才人自己的宫里用的膳,一应之物都是然才人自己准备的,安可并未插手啊。”
看着几近崩溃的陈安可,皇帝心疼万分,也起身将陈安可搂进怀里,为陈安可拭去脸上的眼泪,说道:
“安可,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你不必与她浪费口舌,来人!将这毒妇拖下去,斩立决!”
“慢着!”褚江月喊道,坐到皇帝面前微微行礼,“父皇别急,此案还有诸多疑点,咱们再审审也不迟。”
皇帝微微点头,褚江月走到陈老夫人面前,问道:
“你一口咬定是安可害的然才人,又没有证据,你因何这么笃定呢?是不是有什么知道内情的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斩立决”三个字已经给陈老夫人吓得不省人事,她瘫倒在地上不停地颤抖,说不利落话。
褚江月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紧接着逼问道:
“你是在然才人出事之后才进的后宫,事关重大,当日的细节下人们是不敢乱说的,你怎么张嘴就能说出来,然才人最后一顿饭是跟安可吃的呢?”
“我......”陈老夫人被她这么一吓,更加说不出话来。
褚江月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在慌张到极点的时候,往往就失去了编造谎言的能力,于是她继续大声说道:
“戕害嫔妃是重罪,按照律例应当处以极刑,皇上下令将你斩立决,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要是能够说实话,本妃就帮你求求皇上,留个全尸。”
褚江月高估了陈老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她现在已经被吓得不能正常说话,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
陈安宁不停地跪在后面哭着,听到褚江月这么说,连滚带爬地上前,跪在褚江月的脚下哀求:
“娘娘,我说,我说。是香美人,那日我的猫吓得香美人早产,香美人替我求情将我救下,母亲一直念着香美人的恩德,在香美人落难之后,还常常去探望香美人,这些话,都是香美人跟母亲说的.......”
褚江月冷哼一声:
“原来如此,老太太真是昏了头了。你怎么就知道不是香美人的离间计?或许杀害然才人的人,就是香美人自己呢?”
皇帝的脸又阴沉了几分,来了地说道:
“将那贱人也带来!”
一盏茶的功夫,褚抒怀就被带了进来,相较于另外两个人的慌张,褚抒怀可以说是十分自然:
“启禀皇上,臣妾确实是和陈老夫人说过,臣妾怀疑是可贵嫔杀害的然才人,但那都是妇人之间茶余饭后的闲谈,臣妾可没有指使她骨肉相残啊。”
见皇帝不理她,褚抒怀又转过身去对陈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你说对吧。”
陈老夫人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力。
褚抒怀继续说道:
“皇上,这事摆明了,跟臣妾没有关系啊。”
“离间我们母女,你好黑的心!”陈安可上前一步,指着褚抒怀大声骂道。
褚抒怀坦然自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就是聊闲话罢了,贵嫔,我的嘴就是这么欠,怎么着?嘴欠也是罪啊?”
“卑鄙!无耻!”
“对对对,我就是卑鄙,就是无耻,然后呢?”褚抒怀冷笑一声说道。
眼看着二人迟迟说不到正题上,褚江月上前一步说道:
“香美人,还是然才人的人,就是你吧。”
褚抒怀眉头一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褚江月,没好气地说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不是我吗?”
褚江月微微一笑:
“你说什么呢?本妃可一直都怀疑你呢。”
褚抒怀急得站了起来,口不择言:
“褚江月,然才人出事第一天你就去质问过我,是不是我干的,当时你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
褚江月一摊手: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随你,总不能你说什么本妃就信什么吧,本妃身为太子妃掌管六宫,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哪有杀了人的人,会承认自己杀人了呢?”
“不是!你不是已经用读心术听到了吗?”
褚江月眨了眨眼,转身对皇帝说道:
“父皇,香美人是在说胡话吗?什么是读心术啊?儿臣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父皇您听说过吗?”
皇帝自然不知道什么叫读心术,就算是知道,也不会相信真的有读心术存在,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褚江月继续说道:
“香才人,本妃之前就和父皇说起过,毒害然才人的事情,你的嫌疑最大,只是没有证据,并不代表你是无辜的。”
褚抒怀冷笑了两声,逐渐恢复了理智,道:
“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证据,再说吧。”
褚江月给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心领神会,掏出来一个油纸包,递到了皇帝面前:
“启禀皇上,这是微臣刚刚带人搜宫的时候,从香才人宫中搜到的。”
褚抒怀并不知情,一脸懵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泽丽向前爬了两步,跪地就哭:
“皇上,皇上,奴婢不敢再帮娘娘隐瞒了,此物就是娘娘用来毒害然才人的毒药啊!”
褚抒怀大惊失色,大声喊道:
“贱婢,你说什么!”
泽丽完全不顾褚抒怀说什么,自顾自地一边叩头一边说:
“皇上,皇上您还认识奴婢吗?”
说完,泽丽的头抬了起来,皇帝想了想,说道:
“朕看你,确实是有些眼熟,你.......”
“奴婢是完颜贵妃的贴身侍女啊!”
这一句话,皇帝的表情微变,完颜贵妃已经不在很久了,就算她再坏,在皇帝心中仍是有一席之地的,皇帝深深叹了口气,道:
“嗯,朕想起来了。”
泽丽继续哭诉道:
“是了,皇上,尽管美人主子威胁奴婢,奴婢也不敢帮她隐瞒啊。”
“本宫威胁你什么了!”褚抒怀大叫道,“泽丽,你!你是完颜贵妃的人。”
泽丽转过头去,对褚抒怀道:
“正是,当初贵妃娘娘担心主子您入宫别人伺候的不周到,所以才叫奴婢过去侍奉,至少知根知底,奴婢伺候您,贵妃娘娘也放心。”
“胡说八道!”褚抒怀大叫一声,“她分明就是派你在我身边,好监视我,甚至以后陷害我。”
“奴婢怎么会陷害您呢?”泽丽也大声回道,“贵妃娘娘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奴婢陷害您,对奴婢自己有什么好处?”
褚抒怀百口莫辩,爬上前去握住了皇帝的靴子,哀求道:
“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然才人生前,和臣妾较为交好,臣妾不可能去害她啊,再说了,皇上根本不宠爱然才人,臣妾害她又有什么用!”
皇帝的脸色阴沉,过了好久才说道:
“泽丽,你说。”
泽丽冷哼一声,直视着褚抒怀的眼睛,说道:
“启禀皇上,美人主子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害死然才人,而是为了一石二鸟,用然才人的死,离间可贵嫔和宁才人之间的关系,就连今日老夫人巫蛊之事,也在美人主子的计划之中啊。”
褚江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如此居心叵测,真是叫人胆寒。”
皇帝的脸色阴森可怖,缓缓走到了褚抒怀的面前,问道:
“你有没有?”
褚抒怀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臣妾没有。”
“那你怎么解释?”
褚抒怀顿感无力,眼泪从眼眶中掉落,转过头去看了看侍卫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看泽丽,又看了看褚江月。
几个人各怀鬼胎,是不会轻易放过褚抒怀的,褚抒怀明白。
“皇上!”褚抒怀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撺掇陈老夫人给可贵嫔下毒一事,臣妾承认,确实是臣妾所为,但是然才人的死,真的跟臣妾没有关系啊皇上。”
皇帝摇了摇头,明显是已经不想听了,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脚,回头说道:
“如此歹毒之人,如何能做公主的母亲?赐自尽,公主,交由可贵嫔抚养。”
“皇上!”褚抒怀还想辩解些什么,但皇帝已经不想听了。
冷宫内,褚江月像上一次一样,决意送褚抒怀一程,看着褚抒怀的脸,褚江月叹了口气:
“妹妹,你,不能再重生一次了吧。”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褚抒怀咬着牙说道。
“你每次都没想要放过我。”褚江月叹了口气,“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但是你不应该动我的家人啊。”
说完,褚江月把匕首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开了冷宫。
宗乐德站在门口等着褚江月,见她出来,神色凝重:
“你.......”
“殿下,今后,咱们高枕无忧,白头偕老。”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