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刘姑姑还有疑议？”
刘姑姑的表情自然逃不过萧墨煜的双眼，他挑眉，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悦。
刘姑姑哪里还敢再多看唐昕妍一眼，连连摇头。
“不敢不敢！”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这么终结了，可谁料，唐昕妍她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萧墨煜前脚刚迈出步子想要离开，唐昕妍后脚就喊住了他。
“等等！”
萧墨煜回头，看向唐昕妍，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刘姑姑滥用私刑，怎么不见皇上罚她？”唐昕妍将手里沾着血的鞭子举起来晃了晃，“没记错的话，刘姑姑是胡贵人的人。如果不是刘姑姑滥用私刑，那就是胡贵人授意她公报私仇喽？”
一听唐昕妍将胡贵人扯了进来，刘姑姑连着倒抽了几口冷气。
“怎么可能！皇上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胡贵人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伤，怎么可能会像他所说的那样……”
“那就是你滥用私刑。”唐昕妍打断了刘姑姑的话，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
萧墨煜看着唐昕妍眉眼弯弯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样，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你！”刘姑姑还想再说什么，但思来想去都找不到能够辩驳的话，只能认命地低下了头，“皇上，老奴不守规矩，私自惩罚下人，甘愿受罚。”
萧墨煜不作声，想看看唐昕妍会作何反应，谁知唐昕妍竟是将鞭子一扔，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萧墨煜眸光沉了沉，“既然是胡贵人管下无方，那就交给胡贵人处置。”
刘姑姑一听此事竟然牵扯到了胡贵人，一张脸顿时煞白。
“皇……皇上！此事与贵人无关，都是老奴鬼迷了心窍啊！老奴愿杖责二十，求皇上不要怪罪贵人！”
萧墨煜看了眼唐昕妍，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不禁勾唇，“如此，甚好。”
刘姑姑去领了罚，储香宫的大小事务自然就落到了二把手的手里。唐昕妍记得这个宫女，就是方才提醒自己赶紧去干活，否则要挨揍的人。
宫女名叫文珊，是太后身边苏嬷嬷的小侄女，性子淑静，大家都很喜欢。
文珊见刘姑姑离开，便上前了一步。
“皇上百忙之中抽身来到储香宫，可是有何要事？”
文珊不愧是和苏嬷嬷沾亲带故的人，面对皇帝也能沉着自如，丝毫不显慌张。
萧墨煜对她有了几分赏识，他薄唇轻启，“朕处理政务有些乏了，出来转转。正好听裕德提起储香宫为母后新调了一款香，就顺道来看看。”
裕德便是萧墨煜身边的大太监。
听到皇帝这么说，文珊的脸色有些为难。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实话说出来。
“奴婢这就让人将新制的熏香呈上来。”文珊屈膝行礼，领着几个宫女进了屋。
片刻，宫女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烟雾缭绕的小香炉。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唐昕妍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知是不是闻惯了格调高雅的奢华香水，身为顶级调香师的唐昕妍面对香炉中飘来的香味，竟是觉得浑身难受。
这样低劣的熏香，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金贵的鼻子！
不过考虑到古代工艺有限，唐昕妍决定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当负责调制这种香的宫女开始吹嘘这是目前最新研究出来的最为顶尖的熏香时，唐昕妍终于忍不住了。
“这位姐姐，你调的这味香里鼻子稍微灵敏一些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里面含了太多的杂质。”唐昕妍本想说嗅觉，但转念一想，这些老古董估计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就选择了最为通俗易懂的表达方式，放弃了拗口的专业术语。
唐昕妍的话让那宫女顿时怒火中烧，她指着唐昕妍，看那样子像是想把人碎尸万段。
“你一个打杂的小太监，懂什么香！”
唐昕妍笑了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吧。
“就连我一个打杂的小太监都能闻出来的问题，诸位姐姐们不可能闻不出来吧？”
众人闻言，脸色各异。
这款熏香确实还在赶工过程中，是为了太后寿诞而特别准备的。太后嗜香如命这是周所周知的，因此一旦调制出令太后心仪的熏香，那么制香人自然可以一步登天。
眼下这个急功近利的宫女便是看中了这一点，再和刘姑姑一联手，造就了这款“顶尖”的熏香。
“朕倒是觉得这熏香闻着沁人心脾，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萧墨煜打开了香炉盖子，看了眼被点燃后冒着白烟的熏香，“裕德，平时就属你狗鼻子最灵，你来替朕看看。”
裕德嘻嘻一笑，凑上前来，“皇上，献给太后娘娘的香，当然是制得越精细越好。既然小唐子对香有独特的见解，不妨给他一次机会展示展示。毕竟俗话说，高手在民间嘛！”
唐昕妍在心底对裕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货分明就是来当和事佬的。
但偏偏皇帝就吃裕德这一套，他对大太监微微点头，“裕德言之有理，小唐子，朕且允你试上一试。”
唐昕妍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
想当年，有的是豪门大牌出高价请自己调香，她接不接全看心情，现在居然轮到她看别人脸色了！这给她气得！
不过气归气，唐昕妍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眼下分明是皇帝的一言堂，他说什么自己就得干什么。
问文珊要来了未点燃的熏香块，唐昕妍仔细闻了闻，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试图想出在工具和技术有限的古代能够实现的，可以有效去除熏香中杂质的方法。但，很可惜，她没有想到可行的办法，因为这些古人除了花花草草，压根就没有一点化学材料！
“理论上讲，要想这款熏香变得更完美很简单，只要把原材料分别放置，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进行提纯，在经过层层过滤，就可以实现。可惜，你们这儿没有可以用来提纯的工具，所以这款香但从现在来看，是没办法完善的。”
“我看你就是空口说大话！”制香的宫女恶狠狠地瞪着唐昕妍。
唐昕妍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怎么想。
“这款香从出发点来看，确实是新颖的，但由于技术不成熟，这只能算得上是半成品。你已经想尽了办法想要完善它，但始终做不到，我说的对吗？”她看向那名宫女，眉眼略有些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