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都没说便走了，是生气了罢。
向钱咬了咬唇，心头的不安又盛了几分，拿出手机，才想起来，自己把他的微信拉黑了。
直接打电话给他的话，要说什么呢？
对不起，她不是故意想哭想吐的，她只是没控制好自己。
为什么没有控制好自己？没办法解释了。
周易安这次离开，再没有联系过向钱，向钱也没再回那套房，很快就是期末考试，向钱在学习方面，从来不敢松懈，她不迷信知识改变命运，但没有知识，要想改变命运，是万万不能的。
“向钱，你和我去海南过年吧。”考完后，路小青邀请向钱，她家准备去海南过年。
“不了，你们一家团聚，我就不凑热闹了。”
“我算哪门子的一家团聚，那些人还没我和你亲近。”路小青不以为然继续大力邀请：“我不想一个人和他们去陌生城市过年。”
向钱摇头：“真的去不了，我准备把我妈接出来，去护理院和向进一起过年。”
“可以吗？”
“可以的，我妈最近情况挺稳定的。”
“那好吧，你千万不要骗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年的。”
向钱笑着搂了搂她：“知道了，一个人过年多凄凉呀，我才不会这么傻呢。”
寒假不同于暑假，几乎没人留在学校，宿舍区只有向钱一个人住的。
看宿舍的大妈几次看到向钱都欲言又止，后来终于忍不住：“同学，你都不回家过年的吗？”
向钱笑道：“我家就在T城。”
“既然家在T城，你大过年还住什么宿舍？”大妈不满地说：“因为你一个人，我还得每天过来上班，多麻烦哪。”
向钱除了赔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T大的在校生，寒暑假可以继续租住学生宿舍，是校方的规定，她提出申请，学校同意，能不能住，不是大妈说了算的。
“我和你把丑话说在前面，除夕开始，一直到正月初三，你别指望我来开门，你要么在外面过，要么就呆在宿舍。”
为了学生的安全，以及便于管理，学生宿舍楼梯口有道栅栏门，晚上十一点落锁，早上六点开锁，钥匙由宿舍管理员保管。
四天不进不出哪行，向钱赔着笑脸：“杨姨，这样吧，您把钥匙借我几天，我保证按时上锁。”
“这可不行，你要是乱来，出了事怎么办？”
向钱苦了脸：“不满您说，我家出事了，房子都抵了债，我如今无家可归，只能住宿舍，您就行行好，给我个方便吧。”
杨大妈听得一愣，再看向钱红了眼，拉着她袖子一脸恳求。
向钱长相，男女通吃，这么可怜巴巴的一求，大妈心软了：“钥匙给你，你得保证不能乱来。”
“我怎么会乱来呢，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那乱七八糟的人吗？”
杨大妈上上下下打量了向钱几眼，然后说：“杨姨信你，就凭你这长相，只要肯乱来，多少人上赶着来求你，你能在无家可归的情况下，坚持住学校宿舍，杨姨就支持你，是个干净的好孩子。”
这套理论，别说，话粗理不粗。
“多谢杨姨！”
除夕前一天，杨大妈真的就把门钥给了向钱，向钱千恩万谢。
她与精神病院说好，今天去接母亲，正好带母亲去洗个澡，她自己也舒服的洗一下。
宿舍楼虽然可以住，但学生浴室早关了，宿舍的暖气也不可能为她一个人开，都停了，她这几天是自己用电热棒烧开水洗的，很不痛快。
去了精神病员，没想到，母亲不肯跟她走。
怎么劝都不听，到后来，抱着门框大喊大叫，总之死都不肯跟着向钱离开。
向钱看着母亲的模样，眼泪一个劲流，医生劝她：“你母亲的情况，时好时坏，最近虽然有所好转，但不能受刺激，既然她现在不肯跟你走的意愿十分强烈，你就不要勉强她了。”
向钱知道，这种情况下，强行带出去，怕是要出事，只得留下，陪着医护人员，帮母亲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
不提出让母亲和她出去，段英梅态度就很好，笑嘻嘻和向钱说话，问东问西，有时候，问出来的话还挺正常。
比如她问：“向进呢？今年高考耽误了，他有没有好好学习？明年还可以继续考的。”
“在复习呢。”向钱安抚母亲，挑好的说：“本来您今天和我出去，就能看到小进，你可以督促他复习。”
一提出去，段英梅又警惕起来：“我不出去，外面有大老虎！”
这就是又开始犯糊涂了。
“你爸呢？怎么总是不来看我？”
“爸出差呢。”向钱忍着泪。
“怎么出差啊！过年都不回来！”段英梅倒是知道要过年，小声嘀咕：“没良心的东西！只要工作不要老婆。”
“项目忙，忙完就回来，可是，你都不肯出去，他来做什么？”
“他来接我就出去，你来接我就不出去。”段英梅理由十足：“我老公接我，我当然要回去的，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得，又糊涂了。
母亲既然不肯离开医院，向钱只得去外面买了许多年货，医生护士都送了些，又问母亲，除夕夜想吃什么，她做。
段英梅这会脑子又清醒了：“荠菜圆子，麻婆豆腐，芋头烧鸡……。”
点了一堆，向钱一一记下。
护士在旁边听了笑道；“你还真做这么多带来呀？她吃不下的，点过就忘记了。”
向钱道：“吃不下就大家分分呗，难得她还记得这么多菜，都是以前她自己的拿手好菜。”说到这，鼻子一酸；“我做得不知道她能不能满意呢。”
“孝心到了就好。”护士安慰她。
做年饭不是问题，去哪里做是个问题。
除夕一早，向钱从超市买了食材出来，为难了。
要么，再去买个电瓷炉回来？一个电磁炉要做这么几样菜出来，怕不得一天，热的也做成凉的了。
公交车停在学校前面一站时，向钱站起来，提着菜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