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周易安用最快的速度扑过去，抓起手机，一看，又换了个陌生号码，这女人搞什么鬼？
“喂？”
“请问，您是周董吗？”话筒对面传来个游移不定带点怯生生的声音。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XX夜总会的红姐呀，您还记得我吗？”
周易安可没心思回忆这些，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忍着不耐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子的，您之前不是吩咐过，任何夜店，夜总会，都不得接受向小姐吗。”
周易安心念一动，“嗯。”
“向小姐自己明码标价一百万，说谁出就跟谁走。”
“这事与我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别给她任何在我们这赚钱的门路吗，我想着这事得告诉您一下。”
“随意吧。”周易安撂了电话。
一分钟后，从椅子上跳起来，冲了出去。
向钱悠然坐在XX夜总会酒吧最显眼的一张圆桌上，上面放了个灯牌，写着：“一百万现金，今晚兑现，有意者详谈。”
这牌子放了很久，开始还有客人看中她漂亮的脸盘上搭讪，全部让老板给劝退了。
开玩笑，周氏总裁严令不许这姑娘在他这里赚到一分钱，他哪敢提供场所。
又不敢轰向钱出去，谁知道这姑奶奶与周董什么关系？整个行业都知道周董和这女孩同居过，现在是分了，谁知道哪天又回心转意了，枕头风什么的最可怕了。
反正，随便向钱在那发什么疯，他以不变应万变，不让她赚钱的意愿得逞，也不赶她走。
向钱坐得忧心如焚，这已经是T城最大的夜总会了，来往的都是T城有头有脸的大户，若在这里筹不到钱，她不知道去哪还能用最快的办法弄到一百万元。
然而，她牌子架了快一个多小时了，除了开始来了二三个男人，结果还没坐下，就被侍从们拉走了。
之后，再没来人。
向钱等得都快绝望了，面前一暗，有人在她对面坐下，她惊喜抬头，却看到周易安比暴风雨前的天空还要阴沉的脸。
这张脸，却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美丽的杏眼瞬间亮了起来，他来找她，是否意味着，他愿意出钱？
周易安拿起桌上的牌子，扫了一眼，勾起唇角，一脸嘲讽：“明码标价的卖吗。”
他脸上不屑鄙夷的笑，如同无情的巴掌，甩在向钱脸上。
向钱在心底对自己说：“这没什么，比起向进的命来说，什么都是假的。”
鼓足勇气，她抬起头，挤出个笑容来：“嗯，您买吗？”
“不要脸。”周易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
“脸是什么？能吃吗？”向钱笑；“给我一百万，您哪怕拿我的脸去洗脚我都没问题。”
周易安心头的火苗蹭蹭往上直冒，低声怒问：“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为了钱呀。”向钱很耐心地解释：“我缺钱，我急需一百万，我必须今天拿到一百万。”
“拿不到呢？”
“就去死啊。”向钱笑：“多简单哪。”
她用轻飘飘的语气，带着笑说出来，周易安却在她笑得妩媚的眼底，看到认真两个字。
SHIT，周易安摔了手上的牌子，站起来，向钱眼看着他站起要回复，慌忙伸出手，一把抓住他西装的下摆：“易安，我要一百万。”
她仰着头，漂亮绝伦得小脸，带着几分天真，固执，倔强地望着他。
“钱于我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周易安弯下腰，凑近向钱：“但是，再微不足道，我都不会花在我认为不值一分钱的人身上，比如，你。”
向钱死死盯着周易安，眼前的男人，俊美儒雅，风采依旧，却变得万分的陌生，向钱记起来很久之前，自己因为路小青自杀而打给他的电话。
那个时候，周易安脸上的表情，便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吧。
眼尾慢慢蓄上水色，眼中的光，点点熄灭，松开攥着他衣摆的手，还体贴的将拽皱的地方抚平，然后笑了笑；“哦，对不起，我找错人了。”
说罢，低下头，再不看周易安一眼。
周易安盯着她头顶的发旋，数秒后，掉头而出。
向钱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像是叹息，又像是哀恸的呜咽。
没一会，侍者来赶人。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在我们这里。”
向钱没有争论，既然来赶，那便是没人愿意给她留条路了。
顺从地站起，走了出去。
六月的夏夜，已经挺热了，从空调房走出来，甚至还点热浪扑面。
然而向钱觉得，她连骨头都是冷的。
电话响起来，向钱低头看了眼，是吴医生。
“那位捐赠者已经宣布脑死亡，你这边手术费用筹集得如何？”
“如果，如果我现在凑不到一百万……”
“向小姐，我可以做主，先只收取你五十万的手术费用，如果再少的话，就爱莫能助了。希望您在半小时内给我们答复，如果不行，就只能按序后移。”
“按序后移是什么意思？”天很热，向钱却在发抖，问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就是，目前您弟弟是第一顺位受捐者，如果您没办法筹到最低的手术费用，只能让排在第二顺位的受捐者进行手术，毕竟，之前我就和您讲过了，心脏取下后，最多只能保存四到六小时，时间不等人。”
吴医生挂了电话，向钱慢慢滑坐在马路边。
四到六小时，五十万，她连五百元，现在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赚。
不得已，她打电话给路小青：“小青啊，能不能借五十万给我？”
“五十万？是不是你弟弟的病又加重了？”
“我弟不是在排队等候心脏移植吗，现在捐赠源有了，只是要先交五十万元。”
“我的卡只有三十万额度，你等下，我想办法帮你再借二十万。”
“二十万不够，”向钱嚅嚅地说：“你的卡已经刷爆了。”
“这，哎呀，我想起来了，这个月是刷得有点多，你别急，我给你想办法，你等着，我马上想办法解决。”路小青安慰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