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热水澡,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乞丐有什么区别!”周易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就抓她这会时间,已经染了一手冰渣,冷得刺骨。
向钱怒气冲冲跳起来:“周易安,就算是乞丐,都是有尊严的!你连乞丐都不如!”
她说着,往外走:“让开,我要回家。”
周易安挡在卫生间门口,动也不动。
向钱挤不出去,只得拿手推他,她的手冰凉,周易安的身体却是火热的,连推几下,没推动,向钱察觉到不对,手一抬,便按到了他额头上,她冰冰冷的手突然按到周易安的额头上,冰得他打了个激灵,恼然地伸手一推:“做什么?疯了吗?你看看你这样子,往哪走?你是想生病?”
向钱呵呵了:“我才不过是想生病,还没病呢,倒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你是不是成年人?你会不会照顾自己?”
“用不着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周易安回呛的声音比向钱还要大。
向钱被气到了,大声嚷:“你以为我要管你啊?你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如果你死了,我拍手称快都来不及呢,我管你病不病,让开!好狗不挡道,知道吗?”
向钱一通怒吼,周易安盯着她的眼中,连最后一道光都灭了,默默让了开来。
向钱气冲冲跑下楼,去一楼的卫生间翻一会,果然找到了医药箱,提了上来,周易安低着头靠在浴室门口发愣,听到声响,“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来看你什么时候死啊!”向钱拿出温度计,用酒精棉球消毒,“张嘴!”
周易安之前已经看清向钱回来时,手上拿着医药箱,这会,一句话没说,乖乖张了嘴。
电子温度计不一会便滴的一声响起来。
向钱拿出来一看,脸色都变了。
“41度,你知不知道,高烧超过四十度会死人的?”向钱几乎是吼了出来。
周易安皱了下眉头:“41度?你有没看错?”
向钱冷笑:“我到希望是看错了呢。”说着,将体温表塞到周易安自己面前,眼看着周易安脸色变了,“吓到了吧,知道害怕了吧!我打120,你去换衣服。”
周易安一把拽住她;“今天除夕。”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除夕,再除夕,医院都是开门的,你放心,120绝对比平时来得快,因为路上绝对不会堵车。”
周易安无语,这家伙实在是口无遮拦,说话肆无忌惮:“除夕我不想上医院。”
向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易安,是命重要,还是迷信重要?”
“不去,不吉利。”
“烧死了你就知道什么叫不吉利。”
周易安靠在门框上,轻声问:“你就非得在除夕晚上咒我吗?”
向钱的心突然就被这软软的一声轻叹给戳得重重揪了一把。
这人怎么能这样精准地扎中她内心最*的一角呢。
抬起眼,周易安脸上一掠而过的脆弱,在看到她抬眼时,迅速回转为淡定冷漠。
暴躁的情绪降成了*,放缓腔调:“我不咒你,你去医院。”
“不去。”周易安有气无力,却很是坚决。
最终,妥协的是向钱。
一个洗了个热水澡,冲掉一身寒气,一个洗了个温水澡,当作物理降温。
吃完退热药,周易安淡定安慰依然惴惴不安的向钱:“没事,在国外,只要你发热没有并发症,都不用去医院,靠退热药与物理降温就可。”
“你怎么不出去让西北风降温?效果多快,一会就成正四十变成零下二十度。”
“小姑娘嘴那么凶做什么?”周易安咧咧嘴,“我饿了,可惜厨房给你弄得一塌糊涂。”
向钱汗颜;“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原谅你了,反正遇到你之后,多荒诞的事我都能感觉正常。”
“我也怀疑你这四十度烧是假的,人家四十度早烧糊了,你精神还那么好。”
周易安叹:“我就说我为什么今天特别困。”
他半靠在沙发上,精神萎靡,向钱看不过眼,去厨房翻出电热锅来拿到客厅,下了碗面,端给他:“发热,不能吃大鱼大肉,来碗清汤面吧,本来鸡汤很合适,可惜被冻坏了。”
周易安这会不犟了,稀里哗啦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能吃,有胃口,证明没什么事。
退热药起了作用,周易安回到房间,裹着被子开始发汗。
向钱怕他出汗湿了睡衣,二次着凉,跑去卫生间取了叠毛巾过来,帮他垫在睡衣里面吸汗,又伸手探探他额头,开始发汗后,额头没那么烫得厉害了,之前的担心稍许缓和了些:“你怎么会发热了?”
“不知道,昨天回来觉得累就睡了。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在发热,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困,没有力气。”
向钱真心佩服,高烧四十度啊,还没什么感觉:“真有你的。”
周易安半闭着眼,呢喃道:“我还以为,你之前来,是特意买了菜过来准备和我一起过年的呢。没想到,一场空欢喜。”
看到向钱提着菜进来时,他是真的很欢喜,以为小妮子总算良心发现,来陪他过除夕,没想到竟然只是来借厨房的,差点把他给气炸了。
还好涵养够深,不然当场就把她给赶出去了。
向钱挺委屈的:“周总,我怎么知道你居然病得不能回家过团圆年呢?”
周易安蹙眉,带着几分脆弱的郁闷:“我记得与你说过,我从来都不和他们一起过年。”
说过吗?好像是……
“我忘了。”向钱硬邦邦回了一句,同时,拿毛巾裹了冰块给他敷在额头上降温。
“没指望你记得。”
周易安眼皮微抬,看着向钱近在咫尺,恶念一起,手一伸按在了她胸口上:“有时候,我总想,挖开来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心。”
他手掌灼热,按在向钱只穿了件浴袍的胸前,分外滚烫。
向钱严重怀疑他是借机吃豆腐,然而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又觉得,就他现在的样,豆腐放在嘴边怕也咬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