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后,童雨声和宋知华很是惭愧。“是我的错,当是太着急了,没有仔细看版权归属……”宋知华急得掉泪,童雨声也懊恼,“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问题,是我连累了大家,我对不起大家。”
叶之舟安抚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我们是初出茅庐的校园乐队,对方是大公司,版权自然是归他们所有。现在很多知名歌手都这样,更何况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
叶之舟向童澈挑挑眉毛,童澈秒懂:“虽然版权归公司,但也写了乐队的歌乐队来唱。咱们不仅要唱自己的歌,还要把别人的歌也唱成我们的风格!”
童澈略带骄傲地看向叶之舟,他满意地点点头:“就是小澈这个意思。秦羽在芭乐情歌里转了那么久,也没唱出什么名堂,好的制作看不上他,他以为拿走我们的歌就能万事大吉,哪有那么简单。”
童雨声听懂了他的意思,忿忿不平地说:“就他这种人还想玩摇滚,他也就剩滚了。”
叶之舟鼓励道: “所以,他想走我们的路,我们就把他的路也走死。只要有上台的机会,就绝不要放弃。”
几人逐渐燃起了信心,把强行塞给乐队的歌做了改编。原本调子绵软烂俗的口水歌,在他们的改编下竟变得激昂和躁动,童雨声的鼓也越来越兴奋,所有伴奏推向最顶点时,三人不约而同地戛然而止,只剩童澈纯净空灵的嗓音飘荡,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太空,有种不属于这个星球的宁静。此前所有喧嚣的铺垫,都是为了凸显这一刻的至纯至净。
最后几个简单的吉他拨弦收尾,余韵绵长。众人对视,继而纷纷笑出来。
“太牛了!这首歌完全脱胎换骨了!”
“主要还得是小澈这个声线,太独特了,一万个秦羽也唱不出来这个效果。”
童雨声和宋知华一高兴就开始solo,在众人的欢闹之间,叶之舟笑眯眯地看着童澈:“看吧~”
童澈明知故问:“看什么?”
叶之舟那张老干部脸上难得得出现一丝傲娇。“看我说得准不准。”
童澈知道他在夸自己,笑着照单全收。“我知道我唱得好,嘿嘿~”说完,她叫住了大家:“我有一个想法。反正他们不仁,我们也不义好了。最后一首,要不然咱们把luna’s eye拿回来吧?”
“这、这不太好吧?这歌不是被那强盗拿走了吗?”
童雨声刚说完,被宋知华打断。“我觉得这个想法特别好,特别大胆!咱们就唱,让他们看看什么原唱和翻唱的区别有多大。”
“就是,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童澈锐气蓬发,她也冲挑挑眉:“队长,你说呢?”
“我说……”他故意拖长,“行!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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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学校期末没课了,几人连续几天都泡在排练房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没有出过房门。童澈隐隐地记挂着那盒蓝色磁带,她好几次想问叶之舟,但要么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要么是他似乎看明了来意,绕开话题,这个磁带反倒成了什么禁忌似的。
这晚收工早,她故意当着叶之舟的面,找宋知华借磁带播放器。
“你不是不爱听歌吗?”
“噢,我……复习一下英语听力。”她边说边看叶之舟,叶之舟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在憋笑。
童澈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哼,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磁带放进卡槽里,耳机里先是一阵空白的嘈杂声,童澈心脏怦怦跳,一度耳机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但很快,一段简单的吉他伴奏声响起,旋律很动听,童澈迅速跟上,哼了一段。
“等等……”
她突然按下了暂停键。这个曲子,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又倒回去,听了一遍,心底的旋律呼之欲出。可这首歌明明从来没有排练过,怎么会这么熟悉?一定在哪里出现过吧……
她忐忑地按下play键,叶之舟的声音在耳朵里徐徐展开。他原本就是弹唱制作的六边形选手,在乐队许久不唱,偶尔一听,童澈还是忍不住心动。只是怎么都觉得这旋律很熟悉,到底在哪听过呢?
歌词一字一句深入耳朵,童澈忍不住微微一颤,她听见他温柔地唱着:
你散发着整个宇宙的光芒
你是我白天黑夜永不坠落的星
因你的存在,我才有了意义
……
你是我白天黑夜永不坠落的星……他音色低沉,可童澈却听得心里似有一股澎湃的暗涌,在冲击着她的躯体,可她又还无法言说,不可声张。这首写满爱意的歌,让她一度听得浑身战栗,她甚至不确定是否真的是给自己的。
更不可思议的事,这首歌,她一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她在脑袋里重复着这段旋律,突然间,如暗夜中毫无预兆的闪电,她想起了那个梦,那个诡异的梦。梦里,叶之舟举着钻戒对她求婚,当时就是放的这首音乐。
啊!救命,这都是什么情节……那个梦真的存在过吗?她甚至希望是自己记错了,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刹那间,叶之舟种种反常的表现都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对了,他还跟自己表白,还要求做她的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童澈彻底乱了。这么久来,横亘在她和叶之舟之间的那个巨大的谜团,她再也无法忽视,再也无法当做是巧合,她一刻也不想再等。
童澈在寒风中狂奔回排练房找人,却得知他刚被学院老师叫走。
“老师叫他干什么?”童澈跑得气喘吁吁,脖子上还挂着耳机。
童雨声摊摊手:“不知道,好像是跟学院跨年晚会有关,要我们表演节目吧。谁叫咱们现在火了呢!以前我们想上还对我们爱答不理,现在,哼,小爷我可是高攀不起,要给出场费的咯!”
宋知华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得了啊,别贫嘴。学院要是真请咱们还能不去?还想不想混了。”
童雨声立刻认怂:“要混要混,我这不是过个嘴瘾嘛。”
童澈没功夫看他们打闹,忙问:“他一会是直接回宿舍吧?”
“应该是,你找他有事?”
“对,那我去宿舍楼下等。”
“什么事这么急……”
话没说完,童澈人已经跑出去了。
男生宿舍楼她来得次数多,宿管都混熟了。保安大爷还是那个大爷,不用递烟也笑眯眯,问童澈:“又来找你哥啊?”
童澈点头。
大爷眯起眼睛:“我寻思你们也长得不像啊?表的?关系那么好哦……”
童澈有种被戳破的尴尬,正想着怎么圆,叶之舟恰好在门口出现。
“叶之舟,我找你有事。”童澈二话不说就起身,拉着叶之舟往外,到了一个偏僻的凉亭。
“什么事这么急?”叶之舟还有些不明所以,解释着:“刚被学院叫去了,没等很久吧?”
童澈摇摇头,从包里取出那盒磁带。“这首歌, 是你送给我的,对吧?如果我没有理解错,里面的歌词,旋律,也都是专门给我写的,对不对?”
叶之舟垂眸,脸色微变,但还是点头。“对,是我写给你的,我承认。”
童澈吸了吸鼻子,顺便也冷静下来。她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有些冷冽地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可以吗?”
“好。”
“第一个问题,”童澈有些闪烁,但还是问出了口:“你真的那么……爱我吗?”
叶之舟静静看着她的眼睛,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才点头:“是。”
“那为什么我之前跟你表白,你都不答应……那时候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你在犹豫什么呢?”紧跟着这句话就出来,叶之舟的爱意不像假的,最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可童澈却偏偏因此委屈了很久。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越想越气,眼眶正在蓄力的时候,童澈却突然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等等,如果这个1999不是那个1999,也许眼前的叶之舟不知道她有过表白那段,那岂不是冤枉人了。
“等一下,你还记得我跟你表白过吧?不止一次。那时你还说你有一个女朋友,但不是我!”反正话都说出来了,不如一次性说明白。童澈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语气里甚至有一丝横冲直撞。
这一次,叶之舟竟然没有犹豫,也很直白地回:“我记得,我记得每一次。”
这一句信息量很大,这意味着眼前的他也是那个时空的他,他也真的跟着自己一起来了。童澈眼睛一亮,闪过片刻惊喜,但想到他还没回答的后半句,很快又撅起嘴来:“那,那为什么……”
“这个事,在当时有更多的原因,我以后会跟你解释清楚。”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童澈不乐意了,有什么不能说?
叶之舟表情有一丝苦涩,但还是坚定道:“不是现在,但我一定会告诉你,好吗?”
童澈没有纠结,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叶之舟,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