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航说:“现在是核爆后的世界了,和核爆前的正常社会已经不一样了。秦风,金志,你们今年都30岁左右了吧?”
秦风、金志均点头同意。
梦航接着说:“既然是同龄,那么对世界的理解,对事物的认知,你们应该差不多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指的是人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比较冲动,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会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核爆后,你们都是被关进了日本人的研究所被人研究。所以这点经历也是相同的。你们两个最显著的差别就是,一个是特种兵退役,还干过保镖,生存经验丰富。另一个是大学科班出身,在政府机关干过,交际经验丰富。
“我认为,目前的环境险恶,生存是第一要义,是最根本的要求,所以,我选秦风。至于我自己,我觉得我太年轻,做事考虑不周全,我既没有当兵的经历,也没有干政府的经历,只是在变异的丛林里和野人生活了将近2个月而已。现在咱们不是在丛林里了,我的捕猎经验没有多大用处。”
金志跟着说:“世界上和历史上,政权出现更迭的时候,都是武将起兵。所以在乱世的时候,武比文要重要。所以,为了咱们这个团队能更好的生存下去,我也力挺秦风。秦风,不要犹豫了,担起这副重担吧,为了兄弟们!”
“我也挺秦风。”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跳跳也跟着说。
三人都看着秦风,意思很明确了。秦风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既然兄弟们都选我,我再推辞就不像话了。那我暂时先干着,遇到事情大家一定要集体出谋划策,不要把决定权全推给我。”
“放心吧,咱们都是好兄弟。不会出现离心离德的事情。咱们在逃离村庄的时候,面对路上的丧尸,配合的非常默契。咱们在以后的岁月里,也会互相照应,共度风雨的。”金志说。
一个四人的小队,选谁当头头,看似小事,实则不然。在核爆前的中国,年轻人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起,谁也想弄个领导干干。的确,“领导”就意味着特权,就意味着可以吆三喝四。核爆前的中国社会里,“领导”一词与西方管理学中的定义越来越远。
丹西市郊的鸭绿江上,在一个没有动力的日本海上自卫队的救生艇上,四个年轻人选出了他们的带路人,这个小队从此有了主心骨。虽然谁也不敢保证他们都能一直活下去,甚至队长一职或许还会更迭,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去的历史将会因他们发生改写。注意,是过去的历史发生改写,不是还没有发生的未来发生改写!!!当然,历史发生改写了,未来也会跟着改变。(现在看不懂这句话没关系,把这部小说全看完了,就明白了。---编者注)
“给咱们的小队起个名字吧。”跳跳提议。
“末世小队?”梦航说。
“太俗气”、“不好听”、“……”。梦航的提议遭到一致反对。
经过四人的商议,暂时定名为:前进小队。
四人接着商议下一步怎么走。
跳跳说:“我听你们的,你们去哪我去哪。如果有可能,我想去家乡看看父母还在不在了。”
梦航说:“我也想回家乡看看。”
金志说:“我们都想回家乡看看亲人还在不在了。只是谁知道各自的家乡有没有发生核爆,有没有出现变异?”
说到变异,四人都低下了头。他们害怕他们的父母也会变成没有思想的丧尸。与其变成丧尸,还不如变成野人。
秦风率先打破沉默:“家乡自然是要去的。咱们现在在鸭绿江上,当务之急是眼下这步怎么走。咱们就这么一艘救生艇,还没有了动力。难道要一直漂在江上,或者是退回到丛林里?”
梦航说:“我建议沿江而上,到丹西市中心。我虽然没有来过丹西市,但是我知道这个城市是长条状的,是沿着鸭绿江建的市。划船很容易就到了市中心。现在情况不明,咱们四人隐居丛林也没有多大意思,不如去市中心看看,说不定市中心没有丧尸,说不定咱们能找到幸存者。”
金志接着说:“丧尸一事并不明了,谁知道哪里还有这种鬼东西?按照小说里的说法,或许全世界都是这个样子了。咱们在日本人的岛上待的,对外界知道的太少了。既然丹西市市郊有丧尸,市区人口多,丧尸也应该更多,除非有大型的人类据点将丧尸都赶到外围了。”
秦风说:“要不咱们去市区看看,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再商量下一步。说不定咱们能找到一辆车,一路开到家乡呢。”
三人看向跳跳,他也是小队一员,也有发言权。
“我听你们的。”跳跳对进入市区没有异议。
“你的脚腕怎么样?伤的厉害吗?”金志关切的问。
“不要紧,揉一揉就好了。”跳跳回答。
“咱们现在是不是该进午餐了?”梦航变戏法一般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咸菜。原来在超市里找到的那包咸菜梦航一直放在口袋里。他比别人更迫切的需要盐。
梦航的提议受到一阵欢呼。四人吃了好几天的肉干、鱼干。“肉角”的食物没有盐,除了梦航习惯了外,其余三人早就受不了了。
有了咸菜的帮助,四人这顿饭吃的格外香、格外多。这顿饭过后,船上的食物也所剩无几了。
目前他们拥有的“武器”只有一截断掉的拖把杆,一个擀面杖,一个被打弯了的长柄铁勺,还有6只船桨。菜刀早被金志甩给地上的半截丧尸了,没有来得及捡回。
四人吃饱喝足了,收上铁锚,开始向上游划船。
他们奋力划了几个小时,看到岸边的建筑逐渐由平房过度到矮层楼房,再过度到稀疏的高层和矮层的混合区,再过渡到密集林立的高层。
楼房还是核爆前的楼房,仿佛核爆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整个江边非常安静,就像一座死城一般,看不到人影,听不到汽车鸣笛。
四人在一处带有石头台阶的护坝处停船靠岸,将缆绳拴到护坝的一个石头柱子上。
他们拿上简陋的“武器”离船上岸,沿着石头台阶上到了护坝顶部。
一条滨江公路沿着岸边蜿蜒而去,岸边好几处护栏的桩子以及桩子与桩子之间的铁链已经没有了。很多护栏桩都向鸭绿江的一侧倾斜,明显曾经有很多辆车失控撞断护栏,一头扎到鸭绿江里去了。
滨江公路的路面几乎没有破损,但是被一堆一堆的汽车给堵了个结实。汽车几乎没有一辆是完好的,往往一堆一堆的好几辆撞在一起,都扭曲变形的不成样子,玻璃碎片撒了一地。透过汽车破碎的窗户,明显能看到里面的座位靠背上有一滩一滩的黑色印记,那是干涸了很久的人血。滨江公路的地面上几乎没有这种干涸的血,应该是被雨水冲到江里去了。
秦风背后的腰带里插着一个擀面杖,双手举起一个船桨,弓着腰,高抬腿,轻落脚,率先向最近的一辆汽车走去。另外三人也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非常默契的举起船桨,一人顾左,一人顾右,一人顾后,小心翼翼的跟在秦风后面。
四辆家用小轿车在这里撞在了一起。秦风围着四辆车挨个从破损的车窗往里面粗粗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丧尸在里面,然后选定了一个原本就开着车门的车。从车门那里往里仔细瞧。
这辆车的车窗玻璃早已碎了,安全气囊弹在外面,主副驾驶前面的气囊上都有道大口子。主驾驶座位上有一滩黑色的血迹。变形的放向盘几乎挨着主驾驶的座椅靠背。按照正常的车祸情形,司机在车祸发生时,就被方向盘顶破胸腔死掉了。一只皮鞋卡在刹车踏板与油门之间。一条西服裤子被扯成了一条一条的,上面净是黑色血迹,凌乱的覆盖在了变速杆上。
秦风通过主副驾驶座椅中间的空隙往后排座位看,骇人的景象吓了他一跳。
一条人类的胳膊和半个人类的头颅在满是黑色血迹的后座上。胳膊和半个头颅只剩下骨头了,白森森的令人恐怖。骨头缝处有一层黑色的物质,应该是残存的肉长上霉菌后形成的。
秦风又仔细查看了另外三辆车,基本情况大同小异。
骇人的场面令每一个人心里都发毛。秦风和梦航还好点,金志和跳跳就惨了。尤其是跳跳,从小娇生惯养,连杀鸡都不敢看,猛然看到人类真实的骨骼,而且还是被丧尸吃掉的,甭提心里会有多恐怖了。虽然他在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岛上待过,看到过日本人杀人。但是日本人为了研究需要,杀人都是将血放干。跳跳等人看到的只是被放血的过程。至于放血后怎么处理的,他们就没有亲眼见到过。
金志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出生在农村,过年的时候看过家人杀鸡,但是他从来没有动过手。
梦航好说,他在丛林里杀过变异动物。秦风更好说,他当特种兵的时候杀过人,但是这么骇人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尤其是这只胳膊和头颅上的肉还是被吃掉的。
四人抬起头来沿着滨江公路往市里看。
过了滨江公路正好有一条公路通向市里。此刻前进小队正站这条公路和滨江公路的丁字路口上。
通往市里的公路两侧都是商住两用的高楼。高楼上面是江边观景房,下面是沿街商业房。
从招牌上看,沿街房各类买卖都有。
秦风提议先到右边路口的那家快餐店看看。
可能是被刚才的一幕吓着了。跳跳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要不你们去吧,我看守救生艇。”
没想到跳跳的一时怯懦,竟然救了整个前进小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