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西市是中朝边境城市。中朝两国以鸭绿江为界河,丹西市就坐落在江边。
梦航、金志、秦风、跳跳一行四人奋力划着早就没有油的救生艇靠向岸边。在他们靠岸前,沿江的地貌早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始丛林没有了,景物也迅速过渡到正常的世界的样子。四人还为此高兴了一阵,他们认为丹西市应该就是正常的人类社会了,他们还筹划着上岸后先找个小饭馆,狠狠的大吃一顿中国的传统美食---饺子。因为身上都没有钱,所以他们计划先闷声吃饭,吃完饭后再向老板讲明情况,给他擦上一天盘子顶账。一说到饺子,四个人的口水直流,天天要么变异动物的肉,要么变异植物的块茎或果实,早就吃得够够的了。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江边不远处就有很多单层的民房。四人将救生艇拴在江边的一块石头上,迅速上岸朝着民房扑去,唯恐落后了饺子被吃光。
他们争先恐后的沿着村子里面的一条路跑了进去,等跑到村子中央了,才猛然发现气氛不对:太安静了,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人都到哪儿去了?”跳跳问道。
“情况不明,都打起精神来,快找点防身的武器。”秦风说完从地上捡起两块砖头。另外三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纷纷捡了砖头或者瓦片。
四人都有在危险环境下求生的经历,不用指点,他们自觉的聚在一起,背靠背的慢慢沿着进村的路向外走,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周围,周围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四人走过好几排平房,周围还是异常安静,就像是全村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时四人看到道路东侧的一户沿街住宅上挂着个大招牌,上面写着“桂花超市”。原来这是一个由普通住宅改造成的小超市。住宅的北屋照常住人,南屋空出来做成小超市。超市有两个门,一个对外,一个对内。这种超市,在中国北方的城中村或者郊区很常见。
梦航说:“嗨,要不要到超市里看看?”
其余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周围虽然安静,但似乎并没有危险,于是集体同意。
可能出于防盗的目的,小超市没有窗户。四人小心翼翼的走到超市门口,发现超市门虽然闭着,但没有锁。
他们将门推开,发现里面满目狼藉,一片混乱,就像被盗贼光顾过一般,仅有的两排货架一个倒在地上,另一个倾斜着倚在这个货架上。各类包装袋散落一地,打碎的玻璃瓶罐头中的美味食物早就变成一坨黑东西。黑东西是食物先发霉长毛,然后被霉菌彻底消化,最后霉菌失去营养衰败死亡。超市的地上还有很多打碎的啤酒、白酒的碎瓶子渣,淌出来的酒早就挥发光了。
跳跳小声的叫了几声:“有人吗?老板在哪里?”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进还是不进?犹豫片刻,秦风带头进去了。
秦风将倾斜的货架扶起,货架下面也是一片狼藉,翻了翻竟然发现了一大包方便面。这包方便面虽然面饼被压碎了,但是包装袋完好无损。
四人一见方便面眼睛就直冒绿光,迅速撕开大包装。大包装里有5小包,他们一人拿了一小包,撕开包装后迅速将碎面饼渣倒入口中“嘎嘣嘎嘣”的嚼起来。久违了,记忆中的香味。
四人一边吃一边翻找物资。一人一包方便面很快就吃完了,剩下的一包被分成四份,也迅速进入了各人的肠胃。
超市里能用的物资不多,四人又陆续发现了几瓶矿泉水,一包咸菜。翻遍超市后,他们打开超市的后门,进入这家住户的天井。
做超市的南屋东侧是这家住户的大门,超市西侧还有一间小一些的南屋,是个厨房。厨房的西侧是个小厕所。天井里有一棵石榴树,石榴树的枝头上已经挂上了很多未成熟的石榴。石榴树树龄比较大,枝干也高,几根粗树枝已经伸到北屋的房顶上。
梦航小声说:“这户真不懂风水。院子中栽树,不就是个‘困’字吗?”
金志紧跟着小声说:“要是不栽树,光住人,不就是个‘囚’字吗?”
四人听完一阵轻笑,秦风说:“先到北屋看看情况。”
在中国北方的农村,住宅一般都是坐北朝南。家家都有个小前院,有的人家还有个后院。北屋是正屋,有些户不建南屋,有些建了也是用来堆放杂物。北屋还要分东西两屋和中间客厅。北屋的东屋是父母居住的,是上首;北屋的西屋是年轻夫妻居住的,是下首。北屋中间是客厅兼做厨房(如果没有南屋,就做客厅和厨房。如果南屋有厨房,就只做客厅)。北屋的东屋和西屋的门是开向中间客厅的,不是对着天井开的。
一般农村做饭的大锅就修在北屋中间的客厅里,往往是一个大锅靠在东面,蒸馒头就用这个锅。烧火做饭的烟火先通到东屋的炕下,然后再通过墙壁里的烟筒冒出。这样冬天的时候,高龄父母住的炕就暖烘烘的。客厅里往往还有一个用来炒菜的小锅靠在西屋的墙壁上。炒菜时烟火先通到西屋的炕下,再通到烟筒里冒出。这样西屋的炕也能暖和点。
当然各地情况不同,不能通论,比如到了城中村,居民不再用柴火做饭,北屋中间的客厅也就没有了锅灶。厨房往往搬到了南屋中去了。
城中村或是大城市的郊区,往往都建有南屋用于出租,在给外来务工人员提供住宅的同时,也能增加原住户的收入。
梦航四人要进入北屋,实际上就是要到主人的卧室摸摸情况。
北屋同样没锁门,一推门就进到了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一滩黑色的痕迹。秦风用鞋搓了搓,搓下一些碎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中间客厅也是一片凌乱,地上有一些碎玻璃片、碎茶杯片,碎茶碗片。墙壁上有5道黑色的竖线,宽窄度就像一个人分开五指,指头蘸着墨水在墙上划的一样。
四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一个个提着12分的小心,纷纷攥紧了手中的砖头、瓦片。
东西屋的房门都是敞着的,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同样是一地凌乱,很多衣服被扔在了地上。有些衣服上面也有黑色的痕迹。屋里没有人,四人又去厨房和厕所查看了一遍,同样是没有人。在厨房里,四人将手中的砖头瓦片扔掉,换上了菜刀,擀面杖,长把铁勺,拖把棍。厨房里还发现了半袋子发霉的白面和发霉的大米。四人并不饿,“肉角”送给梦航的食物还没吃完,他们只是馋正常人类社会的美味。
秦风提议再去邻居家看看。梦航一低头看到自己用兽皮做的“皮鞋”和围在腰上的上衣,就说:“等等,我先把鞋换了吧。”
其余3人这才意识到他们还穿着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军装呢,都到了中国的地盘上了,穿着日本军装像什么话,于是都到北屋换衣服。
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也不用找很多衣服,随便找个背心裤衩就行。
四人穿戴完毕,拿上“武器”,出了超市门口就往东面的邻居家走。为什么不往西面走呢?西面就是他们进村的路。虽然路的西面也是住户,但是人就有这个习惯,潜意识中本能的选择路近的。这也是为什么学校食堂如果有两家承包商在经营,离大门口近的比离大门口远的那家生意要火爆的原因,虽然只近几步路。
邻居家的大门也没锁,秦风率先打开大门,看到一个老头正从院子里往大门口走,金志赶忙打了一声招呼:“大爷。”
大爷答应了一声:“呃”。金志刚要上前,就被秦风一把拦住。
“不正常。”秦风说。
四人按捺住遇到同胞的喜悦,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这个大爷头顶上顶着乱糟糟花白的头发,明显很长时间没有洗头,也没有理发。他脸色发青,一双眼睛似乎是瞎掉了,眼睛张开,瞪着一双白眼珠子,耳朵上下轮廓变尖,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嘴巴张开露出一口白牙。很难想象到了这个年龄了,还有这么好的牙齿。不过他的犬齿,也就是虎牙不大正常,上面左右两颗虎牙变得又尖又长,都比别的牙长了一倍。虎牙下面的对应牙正好掉了,形成两个豁口,如果合起嘴来,虎牙正好有地方放。
大爷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成一条一条的了。他步履蹒跚,两只手在空中乱舞,仿佛要抓向四人。他的手指干枯,指甲乌黑铮亮,泛着金属光泽,尖尖的指甲有2厘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