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原地瞪着眼睛僵持着，谁也没有要做出让步的打算。
秦晟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只感觉自己的处境真的是尴尬到了极点。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终于，还是夏暮率先开口。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她硬着头皮说道。
其实她的心里面真的是再清楚不过，顾言会突然间反应那么大，不可能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只是在夏暮的潜意识里面，她不愿意说破。
“你觉得我是吃饱了没事儿做，跑过来故意打扰你的浪漫约会？”
看着转身欲走的夏暮，顾言彻底没了最后一点耐心。
这个女人，还当真是以为自己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夏暮，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他冷声说道。
没有想到顾言竟然会说出来这么刺耳的话，秦晟被吓了一跳。
与他同一个反应的，是同样不知所措的夏暮。
她抬头注视着他的方向，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面搜寻出来点什么。
只可惜，到了最后，却也是一无所获。
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看得起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自己都嫌弃自己，又还指望别人能瞧得起？”
夏暮嘴角带了一丝嘲弄。
顾言顿住了。
她不愧是夏暮，总是能够对自己一针见血。
“钥匙给我。”
顾言颇不耐烦地转头，看向了没有丝毫准备的秦晟。
秦晟一愣，反应过来后便连忙将车钥匙给交了出去。
顾言再次突袭，伸出来手不由分说地就拉住了夏暮的手腕，拖着她朝着刚才秦晟停车的方向走去。
夏暮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他此时此刻心情已然算是冷到了冰点。
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非要和他较劲，斗个你死我活的话，那么无疑也就是在自找死路了。
所以，夏暮并没有选择反抗，而是打算见机行事。
先看看顾言今天到底是哪一根神经有些错乱，再来决定自己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做。
刚坐上车，夏暮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顾言便已经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他将车子开得飞快，看着道路两边飞驰而过的景象，夏暮感觉自己心里面有些毛毛的。
还有，一丝紧张。
虽然她也不等给出来一个具体的解释，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又是在担心什么。
但是总而言之，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心理存在就对了。
“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没有向夏暮说明自己生气的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希望得到夏暮的解释。
顾言说话的语气里面，只是带上了一丝命令的口吻。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我也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突然间冲到我的面前。”
并没有允诺他什么，同样是处在气头上的夏暮，头也不抬地说道。
顾言没有再搭话。
握紧了手下的方向盘，他将车速再一次提高了几分。
气氛再一次冷却下来。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直到顾言在横店门口停下了车。
“带我来这里干嘛？”
夏暮皱了皱眉，不知道顾言到底是意欲何为。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真的是对他这种不定时出现就开始死缠烂打的行为，彻底厌恶到了极点。
“我听说，你想要齐明接下《寒夜》。”
顾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敲打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透过车窗倒影下来的斑驳的树影，给人一种格外好看的感觉。
只是这样的时候，夏暮却也是没有这么好的兴致去欣赏。
“谁告诉你的？”
心里面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几分，但是夏暮还是想要再次确认。
“这个你不用知道。”
对此，顾言拒绝回答。
倒不是觉得有什么不能说，只是他实在是不想因此同姚钏扯上关系。
“回答我的问题，是还是不是。”
“是。”
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夏暮觉得。
“所以，你觉得齐明能够有这个实力？”
顾言虽然不是什么演员经纪人，但是作为商人的他，同样懂得观察每一件商品的价值。
至少目前看来，他不觉得齐明那样的新人，是可以担任《寒夜》的男一的。
“那是当然。”
没有丝毫迟疑，夏暮点了点头。
“而且不止于此，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更多更好的资源在等着他。”
齐明的事情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自己早就一清二楚。
“夏暮，就算事情是真的会变成你说的这样，凭借着你现在的能力，你也给不了他所谓的资源。”
顾言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说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夏暮再一次强调，这是自己的事情。
“如果我说，我能够帮你达成所愿呢？”
顾言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脸来看着夏暮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不需要。”
夏暮同样毫不畏惧地对上了他的目光。
“顾言，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齐明，他是我的艺人。”
她刻意加重了“我的”两个字，希望顾言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一个商人，商人向来追求利益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顾言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些许烦躁地扯开了自己的袖扣。
“夏暮，我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予你帮助。所以，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公平交换一下比较好。”
似乎是没有听到夏暮对自己提出来帮忙的拒绝，顾言仍在自说自话。
夏暮有些头痛，却也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强调主权。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顾言，如果你真的那么善心大发非要做点什么好事不可，那么我建议你去一趟养老院。”
夏暮极其认真地说着，眼睛里面没有带着一丝一毫她在开玩笑的意思。
“毕竟那里面的老人那么多，应该还是挺欢迎你过去献爱心的。”
夏暮的语气里面，俨然带上了些许挑衅的意味。
“夏暮。”
顾言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耐心有限，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
他后面这句话，夏暮其实并没有听清。
她只是在顾言那么严肃地叫她的名字的时候，觉得这声音似乎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让她没来由地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