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黎一来,本来就有些沉默的气氛,变得更加冷凝了一些。
一时间,戏台上的戏子,依然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嬉笑怒骂,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有着大家风范。
只是,台下两个本来看戏看的痴迷的女人,也都无心在观看着精彩的戏曲。
南贵妃带着长长点翠赤金护甲的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她的眼睛虽然还在台上的穆桂英身上,实则余光已经在瞧瞧观察皇甫黎和楚灵熙两口子了。
皇甫黎当之无愧的五好夫君,只见他正在一脸含笑的听楚灵熙说着什么,时不时给楚灵熙喂上一颗梅子或者桃花酥。
每当摄政王喂到楚灵熙口中的是梅子的时候,她都会娇气的皱皱眉头,伸出小舌头使劲的舔舔上嘴唇,可爱且娇憨。
而这时候,皇甫黎往往不会作壁上观,而是会拿起桌上晾好的茶水,送到小姑娘的嘴边儿。
“都是做王妃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团孩子气。”
皇甫黎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她今天头上戴的簪子似乎素雅了些,刚好西域那边进贡了一批格外奢华的头面。
一会他先让自家小媳妇儿挑一些自己喜欢的,剩下的再送进宫去给皇兄的那群女人。
自己都不干活儿了,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可能还想要占尽先机。
不得不说,皇帝似乎在这方面的自信有些盲目。
听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敢说自己孩子气,楚灵熙生气的撅起了嘴:“你胡说什么呀?谁孩子气!你说在胡说,担心本王妃今天晚上不让你爬上本王妃的床,睡你的书房去吧。”
一听到睡书房三个字儿,皇甫黎这才服了软:“行行行,好好好。不孩子气,不孩子气。我们熙儿温婉大气,将我们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妻子,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你知道就好。”楚灵熙笑眯眯的说道,“说来我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我找我爹要的那几个铺子,还有城郊的那几亩水田,最近似乎都盈利不少。”
这是楚灵熙最开心的地方,虽然摄政王府家大业大,但是这些毕竟都是摄政王的。
但是铺子和水田不一样,这可是她的嫁妆。
古代有许多的不好,但是在嫁妆和聘礼一事上,倒是都偏向于女子。
这些东西到了她的手上,就是她自己的。
如今的楚灵熙,就算有一天当不成这个摄政王妃了,她也是个小富婆儿。
夫妻两人正在嘘嘘叨叨府上的收支,突然有人进来通报了:“贵妃娘娘,摄政王殿下,王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大事不好了,东宫那边儿出事儿了,司马良娣晕倒了。”
“什么?”楚灵然顿时皱起眉头,司马良娣身体一向不错,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晕倒。
不过不管怎么说,说一千道一万,她是太子妃,司马良娣晕倒就是她的事儿。
虽然如今她风寒未愈,还在修养之中,也不得不离开这摄政王府,去解决司马良娣晕倒的事儿。
不过此时此刻,离不离开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太子想要做成的事已经做完了,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摄政王殿下,灵熙,师良娣晕倒了,看来我也不能在你们这里久留了,是时候回到东宫去看看,师那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灵然微微垂眸, 心头突然之间狠狠一跳,似乎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留,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回东宫。
如今东宫出了事儿,于情于理太子妃确实是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养病了。
经过了自家夫君被刺杀一件事儿,楚灵熙始终觉得太子和自己的长姐住在这里,就是一把悬在他们夫妻二人头上的明晃晃的刀。
她……终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的姐姐了。
不过姐妹之间的情分毕竟还是有几分在的。
于是,她立刻吩咐道:“为太子妃娘娘准备马车,将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好生送回东宫。”
闻言,楚灵然对她点点头,立刻便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她的背影急促的有些踉跄,有了些落魄的意味。
看着楚灵然匆匆离去,楚灵熙心中,突然间有些失落,她垂着眼眸:“师良娣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间晕倒,莫不是也染上了风寒,不是。”
“要是风寒也便是好了,若是师良娣有了身孕,到时候太子妃的日子可就难了。”
南贵妃摇摇头,嫁入皇室的女人,有哪个不注重子嗣?
如果师良娣这个时候真的有了身孕,而且还偏偏生下了太子的长子。
那么楚灵然这个无出的太子,怎么着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直到她生出东宫嫡子为止。
只是立嫡立长,嫡子头上有这么一个庶长子压着。
庶长子不成器倒也罢了,若是成器,那么太子妃这日子才真叫一个难过。
听到身孕两个字,楚灵熙的眼眸也狠狠缩了缩,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要不了多久,最多再过上半个月的时间,自己的长姐也要怀上身孕了 。
当然,前提是剧情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彻底的土崩瓦解。
再过半个月的那次身孕,可是楚灵然的生死大劫,前世,她便是因为身孕被原主弄掉了,日日以泪洗面,最后忧思过度才会美人香消玉损。
这便是男人的劣根性,楚灵然活着得时候,太子虽然喜欢她。
但是她到底也无法和男人眼中的权势家国相比较,太子愿意宠着她,却不愿意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主体去爱她。
结果,楚灵然一死,太子殿下反而把她当成了这一生之中的朱砂痣,白月光。
楚灵然在他的心里,几乎已经被神话成了仙女。
此后 ,哪怕是他登基成为皇帝之后,也依旧对他的皇后念念不忘。
从此之后,我宠爱的女人都有你的影子。
但是,天天你活着的时候,我没有那么盛宠你。
这份迟来的深情,简直是比草都要轻贱。
楚灵熙轻声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看戏的皇甫黎:“你们男人自古多薄情 ,真是没有几个好东西。”
皇甫黎被污名化倒是也不恼,笑呵呵的往楚灵熙耳边睡了口气:“不要紧,你都说了,那是男的。我可是妖怪,我们妖怪从来都是从一而终。”
他说着,趴在楚灵熙的肩上,一双绀青凤目,明明应该悲悯众生,眸底流转的金光,却有了魅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