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纵使楚灵熙真心待她,皇甫靖安更爱自己的权势地位,她也只能在夫君和妹妹之间选择自己的夫君。
毕竟古代女子出家从夫,楚灵然嫁给皇甫靖安的那一刻,无论皇甫靖安到底是人是狗,她都只能站在皇甫靖安那一边。
楚灵然有些难过,为了这冰冷的事实,她捧着姜汤小口小口的喝着,低眉顺目的模样,温和贤淑。
她是从来不曾在楚灵熙面前带起自己的面具的,而如今,她的面具,从戴上开始,就没有摘下过。
“臣妾此次,是奉太子之命,前来探望摄政王殿下和王妃,听闻昨夜摄政王府里,进了刺客,太子挂念摄政王殿下安危,所以,臣妾这才一大早过来,扰了二位清梦。”
楚灵然表明自己的来意,这也是她出门之前,太子要她说的。
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冷凝 。
楚灵熙正在拿点心的手一僵,一块琥珀核桃酥瞬间掉在地上。
她的眸子狠狠一缩,转而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灵然。
不是吧,她的长姐,素来滴水不漏,温婉端庄的楚家大小姐,什么时候都嚣张的这么愚蠢了。
前脚皇甫黎遇刺,消息都还没有放开呢。
后脚楚灵然就代表太子直接询问昨天晚上的刺客,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自己和皇甫黎,这刺客就是太子安排的吗?!
楚灵熙抬起眼眸,一双媚眼已经寒光凛冽。
看到楚灵熙的眼神,楚灵然瞬间低下头,错开了楚灵熙控诉的目光。
她咬住绯红色的唇瓣,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裙摆。
她就知道,太子的这番说辞,实在是愚蠢,简直就是直接把自己做过的蠢事告诉了皇甫黎和自己的妹妹。
只是,皇甫靖安刚愎自用,哪里会听她一个妇道人家说话。
好在皇甫黎沉得住气,他看在楚灵熙的面子上,并没有让楚灵然太难堪。
皇甫黎伸手捡起桌子上的糕点,递给身后的斩月,又拿了一块新的琥珀核桃酥递给楚灵熙,他唇角带着一抹笑意,调侃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连个点心都拿不稳?”
本来,他觉得皇甫靖安敢亮爪子了,还算有点意思。
但是如今,楚灵然来了这一出,他反而彻底淡定了。
沉不住气的东西,不堪大用,难以成事,何足挂齿 。
楚灵熙接过皇甫黎递来的琥珀核桃酥,放到唇边咬了一口:“不过手滑罢了。”
将宠溺的目光从楚灵熙身上收回来,皇甫黎瞬间变得冷漠肃杀。
他绀青凤目毫无感情的看着楚灵然:“昨夜溜进王府的,不过是些小鱼小虾罢了,并没有惊扰到我和熙儿,倒是太子妃,如今虽然风寒未愈,但是也要赶紧为姜良娣抄写经书才是,切莫耽误了姜良娣的往生才是。”
皇甫黎一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是处处绝杀。
闻言,楚灵然瞬间愣了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皇甫黎。
他……他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不会的,不肯定的,她做的很隐蔽,皇甫黎肯定不会发现什么的 。
想着, 楚灵然低下头,她面色苍白的吓人,手也在微微颤抖,但是依旧是强颜欢笑。
“是,摄政王殿下 ,臣妾一定会日日为姜良娣抄写经书,诵经祈福。”
看到楚灵然的脸色,楚灵熙偷来担忧的目光:“长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楚灵然含笑摇头:“没什么,也许是来的路上,着了风,现在头有些晕乎乎的。摄政王殿下,灵熙,臣妾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若是以往,楚灵熙一定会亲自将楚灵然送回住处。
但是现在,她只能示意洛珊姑姑取来自己的白狐狸皮披风递给楚灵然身边的秋梨。
“长姐既然身体不适,便好好修养身体才是,何必拘于礼节,日夜问安呢?一会我让婵微去请个太医来府上侯着,好好给长姐瞧瞧,才好早日康复。 ”
楚灵熙说的情真意切,她确实不希望楚灵然一直这么病殃殃的 。
闻言,楚灵然含笑,她摸了摸楚灵熙的狐裘大衣的毛皮,狐裘她也有一件,只不过,看上去就和楚灵熙的这件有云泥之别,更别提摸起来的手感了。
这件狐裘白的如同霜雪一般,一根杂毛都没有,摸上去柔顺无比,显然便是一件不凡之物。
这种级别的衣服,也只有皇后和楚灵熙两个人能够享用了。
她在秋梨的服侍下,把狐裘披在身上,然后对楚灵熙和皇甫黎告别。
等出了大殿,雪已经停了,楚灵熙一袭雪白的狐裘傲然站立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露出一张温婉如玉的脸。
她头上带着几枚点翠的簪花,脸上描绘淡淡的妆容,整个人仙气的不似一个真人 。
“小姐,你真美。”秋梨看着楚灵然不由自主的说道。
她家小姐真好看,就像一个仙女儿似的,这么好看的小姐,也只有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才配的上。
楚灵然却嘲讽勾唇:“比之灵熙如何?”
不知为何,想起楚灵熙从容自得的依偎在皇甫黎身边,两人那副神仙眷侣的模样,楚灵然突然起了较劲的心思。
秋梨一时间愣住了,这要她怎么回答。
自家小姐虽然仙气飘飘,但是也确实比不了楚灵熙的媚骨天成。
楚灵熙的美貌,那可是实打实的霸主级别存在 。
不过,这话她也不能说,只能回答一句:“小姐和二小姐,各有千秋。”
“各有千秋。”楚灵然苦笑,“你倒是也不必框我,我知道,我不如灵熙美,就连嫁的人,也不如灵熙的夫君。灵熙她……嫁了个好夫君。”
说着,楚灵然满眼的黯然之色。
婚前,人人都说,太子与她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而楚灵熙,不过是楚家送给摄政王的礼物罢了。
可是如今,她这个人人看好的太子妃,在楚灵熙面前,反而成了个笑话。
“太子殿下,心里是有您的。”秋梨宽慰道,站在楚灵然的角度,她也觉得太子忒不是个东西,没成亲的时候,把小姐当个宝。
等到小姐过了门之后,太子就开始慢慢不当人了,先是一个一个侧妃往家里抬到飞起,如今又是让小姐冒着被摄政王迁怒和二小姐决裂的风险,大清早的拖着病体来摄政王这里打探消息。
不过这些话,她是万不能说的 。
闻言,楚灵然却突然顿足,停在了原地,她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沿着她的脸颊划过,隐入了白色的狐裘之中。
“但愿吧……”一声喟叹,道尽万千心酸事。